叶子皓吃点心时，小吉祥就坐在他腿上，怎么也不肯起开，看他仰着小脸的可爱模样，叶子皓便喂了他一口。

小吉祥得了吃的顿时眉开眼笑，还摇头晃脑表达自己的欢喜，就像一个有趣的人参娃。

叶青凰看着一回来就粘在一起的父子，好笑地摇了摇头，到也没过来把孩子抱开，她去为叶子皓拿了换洗衣衫，等小厮把热水送进来。

叶子皓自然是在官道旁打尖吃过一些东西的。

只不过他们为了赶路，越是临近家门越是不愿意多耽搁，因此今天吃的都是馒头、包子这样方便的吃食。

这时候也只是拿糕饼垫肚子，还没吃到热食。

但他不计较，因为这一路忙碌辛苦，总算是回家了，家，就是有妻儿的地方。

但他也没急着说这一路经过，只是陪儿子玩耍了一会儿，就去洗澡。

小吉祥一听洗澡澡，立刻就扒着爹爹的脖子更加不松手了。

“小吉祥，澡澡！”他也要一起。

虽说父子经常一起泡澡玩水，但如今天冷了，叶子皓又是一路风.尘刚回家的，自然不会和他一起。

“小吉祥乖，去和哥哥玩儿。”叶青凰想把孩子抱开。

“爹爹！洗！”谁知小家伙却耍起了脾气，小手箍得更紧了，小脸也不开心地收起了笑容，和娘较上劲儿了。

“小吉祥不乖！”叶青凰板起了脸看着任性的孩子。

“唔……啊唔……乖唔……”谁知小吉祥被批评，顿时情急地哭了起来，哭着打雷下雨还不忘申辩自己乖。

看着突然情绪暴发的孩子，叶青凰无语，叶子皓却是心疼得连忙抱着他哄了起来。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纵容儿子耍小性子，但今天情况不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着儿子了。

儿子想爹，岂能扫他的兴？

“凰儿，把枷椅拿到一旁放着，给小吉祥坐，你也帮我洗头。”叶子皓便提议着。

叶青凰如何还说得出反对的话？于是关了门窗，就拿了枷椅去澡间。

好在澡间大，布置就像一个小房间，一家三口就以这样奇特的方式相处着。

小吉祥虽然没能一起洗澡，但能看到爹爹就在眼前，还是很高兴的，自然也就不闹了，他的小手中还拿着爹爹没吃完的那半块饼子，一边开心地啃着、一边开心地笑着。

叶子皓泡在温暖的水中，享受着娇.妻为自己搓背、洗发，只奈何儿子盯着，而不能做点别的。

因而，他的称呼立刻就变了。

“臭小子，你慢点儿蹦哒，小屁屁不痛吗。”

“臭小子，没想到你如今脾气还大了啊，爹不在家时，你就是这样对你娘的吗。”

“臭小子，爹出门时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有没有听话啊！”

“……”臭小子却丝毫也不在意地啃着饼子，小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小手还不时朝着浴桶里的人伸了伸，意思是他在吃好吃的。

小吉祥也不知道小宝贝和臭小子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他的名字。

叶青凰却是听出了男人心里的郁闷，勾了唇轻轻偷笑着。

只不过男人找儿子的茬儿，她还是要帮儿子的，于是这才开口问起。

“皓哥，这一趟可顺利？这两县的问题难吗？”

“嗯，难是有些难，但还算顺利，左右不过是银子的事儿。”

叶子皓这才不理儿子那呆萌的笑容了，开始说起自己这一趟辛苦来。

一切就如周先生和秀才们带回来的信息，虽说他还没去过其他十县，但骡阳县和万阳县，确实是很穷，就算是县城里，也比他们靖阳县差着不少了。

而他也发现，这两县的县令年纪都有些大，一个五十出头，一个将近六十，大有要在任上安老的架势。

而他们也确实在自己任上连续了十几、二十年了。

五年一任，那就是三到四任，虽然改变不了这两座县城的命运，到也是熟知地方情况的，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只不过屋漏最怕连夜雨，穷人最怕过寒冬。

虽说冬雪压顶、大雪封山封路封河，日子都很难过，独这两县灾情最为严重，除了本身的原因，也因为上头的官没有重视，或者说轻贱了穷人的性命。

因此，当老县令知道新任城守亲自来了地方勘察灾情，竟是激动感慨得当场要下跪磕头，为百姓道谢。

叶子皓自然是扶起了他，详细询问了经过，又调了历年来的灾情文书来看，再将问题最重的百几十个村子一一走访。

百几十个村子也有许多是挨着的，属于一个镇的也不少，叶子皓出身农家，带的又多是兵甲，自然没人畏苦。

反而是周先生连日辛苦会有些吃不消，叶子皓就让他在县衙户房的协助下负责物资发放，他则带了叶正诚、叶华英和一些府卫，再有几个县衙捕快的领路下，连日奔走在乡间。

先看过资料，一天将就近的几个村子都走上一遭，连续下来，最穷、灾情最重的那些村子就让他都看过了，之后好一些的村子，就是直接将村长和耆老们直接召集到一处来询问。

知道来的竟是城守大人，那些人也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个个哆嗦着要下跪，就让捕快给阻止了，说城守大人来一趟不容易，可不是跟你说场面话的，有任何难处直管照实说，如今大人在此自会为你们作主，若你们瞒着不说，以后大人走了，你这辈子就后悔去吧。

得了捕快的提醒，那些人也确实是苦怕了，虽说之前有人送了银两下来，但各家分下去，也只能解下一年半载的忧难，根本问题还是悬在心头。

因此，大家都说了起来，而叶正诚便在一旁做下记录。

田地少、地贫瘠，有的地方多是荒芜，大约是土质不适宜耕种的原因，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反正朝廷也没来开垦这里。

新地少，人丁若是增加，属地就只会更少，再加之有钱人的占地，农人有的就更少了，因而佃户也不少。

佃户替人耕种能得到多少？就拿叶子皓自己的田庄来说，不就被人从一成五克扣到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