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柠一脸不可置信，“人家有一丝的希望，也会紧紧的抓住不放，为什么你不愿意呢？如果是的钱的问题，我可以......”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的自己的问题。”

天空抓住了杯子，盯着水面，嘴角的笑容一点儿都没变，轻轻摩挲着杯子。有光，谁不想去抓呢？他也想啊，他最怕的是，重回光明之后又突然地坠入永恒的黑暗。

就和李木一样，知道自己能痊愈时候，他的那种开心快乐，天空都被他深深感触到。再到后来李木站上天台的那种绝望，他也同样感受深刻。这样的大起大落，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很多时候，天空觉得自己和李木就是两个世界里的同一个人，很多事情他都能从李木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只不过他和李木不一样，他不会那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且，心情起伏的不止是李木，还有他的家人。是，他们都是吸血虫，吸食的不仅是家人的金钱，还有时间、精力和希望。

天空不愿让洛星和李木的家人一样，到最后得知能痊愈不是真的。那得有多大的打击啊。所以，从开始就不要给予希望。

不想挣扎，甘于沉沦。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谢谢你，方医生。只要能看到洛星今天考试顺利，我就安心了，我也不想治疗了，这些对于我来说，意义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方柠知道他的决心，红了眼眶，“那你敢把事实告诉洛星吗？你是坦白了，但是你只坦白了一部分！你有告诉洛星，你的身体器官正在慢慢枯竭吗？你有告诉她，你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吗？你.....真的就愿意，留她一个人吗？天空！”

“我不愿意，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啊。”天空微微笑了，嘴角的无奈和绝望交错在一起，“洛星啊，我也想让她不要长大，可是，她只能学着自己长大，以后的路还是要她自己走的。”

天空眼眸里的温柔仿佛荡漾出了水波，“方医生，我打算出院了。联考结束后，洛星也要回学校准备高考了，我....也打算回学校。”

“你到现在还想着回学校？洛天空，你是疯了吗？你疯了吗？”

一向温和的方柠也失了态，拳头颤抖着紧握住，“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天空没有说话，而是平静地把目光挪到了窗外，“方医生，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啊！就和我爸妈丢掉我一样，那是他们为我选的路，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要谢谢他们。”不是他们，他现在可能和李木一样，遇不到洛宇、徐兰，更遇不到洛星。

“但是以后，我想走我自己选的路。”

为自己选的路，就是去死吗？现在技术那么发达，肯定可以治好的！我是你姐姐，亲姐姐！我想让你，想让你活下去啊！

方柠心中怒吼了，但是她不敢吼出口。满心愧疚，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能说一句，“那我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