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是一只白玉兔，大概也就是巴掌大小，玉的成色不是很好，至少，如今很多年都没有在老夫人的屋子里见过这种成色的东西了。

但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雕琢得栩栩如生，就连耳朵里面的绒毛，似乎都能够看得出纹理，只是可惜摔破了，虽然手法极其精细地补上了，可仍旧是有了些瑕疵。

冯妈妈看到这东西，也是吃了一惊，眼圈儿陡然间就红了：“二小姐有心了。”

老夫人把盒子合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既然都已经摔破了，还留着做什么？不是早就说扔了吗？怎么给她找出来了？”

“扔是扔了，许是二小姐有心，所以，翻找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已经不在了，小姐又何必还记着仇呢！”

冯妈妈说着，自作主张地将盒子收进了老夫人的柜子，老夫人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刚才冯妈妈喊她小姐，倒像是又回到年轻时候似的。

“唉！”良久老夫人才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摩挲了那盒子好一会儿，才幽幽道，“算了，算是为了成君这一片心吧！收起来好了。”

“就是，二小姐肯定废了好大的劲儿呢！”

“你说，这么多孩子，怎能怨得我不疼她？”老夫人不无心疼道，“自小跟着我一块儿睡着，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我的老寒腿，大冬天下雨的晚上，大腿就搁在我膝盖上，一整晚都不拿开。知道我到了秋天犯头疾，找了多少方子，最后还是她给我弄好的，比你们大老爷找太医岂不是好多了？”

冯妈妈笑着点头：“老爷毕竟是个大男人，哪里能比女人心细！二小姐真真是老夫人的小棉袄呢！也是老夫人福寿高，才能得享这样的福气。”

“你也别说我的福气，我只感谢她那亲娘，倒是给了我这么个丫头。”

听到这话，冯妈妈脸上变了变，连忙往外看去。

“无妨，就我们两个人，若不是今天说起这话，我自己都想不起这事儿呢！”

这事儿，老夫人也是偶然间知道的，还是因为罗子琴自己说漏了嘴，给一个丫头听到了，老夫人才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罗子琴的厌恶也就更深了。

“今年我六十岁的寿辰，讳君也没有回来看我，真是打算再不回这个家了吗？可别到我闭眼了，都见不着他最后一面啊！”

“三少爷肯定是在外面游山玩水迷住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忘了老夫人呀！小时候，可粘老夫人了呢！”冯妈妈看她说起三房的长子又开始伤感，连忙相劝。

阮讳君是赵氏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了，赵家老爷子又犯了点儿事被贬谪了，阮讳君越发显得孤苦无依了。

十六岁那年说是出门远游，就再也没有回来，连信都没有写一封，府里的人大概早就把他给忘了，只有老夫人时不时地还会想起那个小时候总是跟在她身边的孙子。

听到冯妈妈这么说，老夫人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干脆笑着转过话题：“对了，你去趟燕王府，就说我的话，让橘子来荣禧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