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个时候，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争吵，脸上都带着些心疼。

杏子翁叹了口气：“师父也是没有办法，这条路岂是那么好走的？这几十年来，我们死了多少人，师父也是不得不小心。”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干脆就找了个树荫坐下来。

“说起来，你比我们更难过一些，毕竟，多少人命都要走你手里过，见多了人来人往，也见多了生死离别。”

毒女的话让杏子翁想到了一些往事，不由苦笑：“小师妹是我们大家瞒着，你到底也跟了师父这么多年，见到了也多了，应该能够明白，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我才是死去的那些人，不用面对这么多。”

“可是有时候我又在想，小师妹又是为什么呢？她只是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双亲，只是希望能够跟她祖母好好的生活，她没有那么大的理想，也没有那么多的念头，她真的愿意吗？我们凭什么给她制定这么多的条条框框呢？凭什么给她设计那么多的未来？”

杏子翁没有想到毒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能够跟着师父到现在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云综门确实是会在某种程度上，给很多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百姓一条活路，但是云综门内弟子，却从来不能有废物

可是小师妹是不知道的啊！

在她眼里，云综门大概是最温暖的地方，师兄师姐们都十分友好亲和，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也是将她放在心上疼的。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一切真相，会不会接受不了？

毒女不知道，杏子翁也不知道。

“大概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了走这条路，已经如此也就无怨无悔了，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更累吧！”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杏子翁突然间有些自豪般笑道，“我见过师父一个人坐在山顶上喝闷酒，喝着喝着就哭了。”

毒女一愣，满脸错愕，只是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就师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一直以来，他对我们严厉，近乎苛求，对自己更是，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喝酒，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一直都没有跟别人说过。”

杏子翁的话还是让毒女觉得难以置信，那个老头儿，除了在小师妹面前表现得稍微正常些，平日里就是个变态好吗？

两个人又都沉默下来。

许久，天又渐渐地黑了，望着天上的寒星，毒女喃喃问道：“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会！”

“这么自信？”

“毕竟老头费了这么多的心血，若是都不能成功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毒女看了他好半晌却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那师父可能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是啊！

这么多年了，那个老头儿都是靠着这点意志在苦苦地支撑着，若是这样他都失败了的话，真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可是，说句自私的话，我倒是宁愿小师妹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让她以为的那样，以为云综门，只是个普通的江湖门派，以为我们的宗旨，就是去帮助更多的苦难的人。”

“你要做什么？”杏子翁脸色一变，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