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马成的选择？”徐穆之想了想后断然拒绝道：“不行，如果他能选择跟我学，那我还找你干嘛。”

徐穆之压根不上这个当，如今的马成早就沉迷在科学研究中不能自拔，对于往日的那些经史子集也抛之脑后，所以在徐穆之看来，如果让马成自己选，那还有回头路嘛。

“哎，先生这就错了，马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这时候越逼他可能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索性放开约束，说不定还有一定转机。”李焕循循善诱地解释道。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徐穆之点了点头后回答道。

李焕见徐穆之有些松动，当即趁热打铁地说道：“先生想让马成继承自己的衣钵当然没错，可先生想过没有，光靠一个马成改变不了这个世道，我们需要的是千千万万个马成。”

徐穆之闻言当即有些动容，当初他隐居乡村时选择教书育人就是想让更多的孩子走出乡村，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李焕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

“所以我想在颍州成立一个学堂，让颍州所有的孩子都有书念，甚至说有朝一日我想让天下所有的孩子们都可以进学堂，战乱终将会过去，我希望等这批孩子们长大的时候，天下已经太平了，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所学建设新的天下。”李焕最后说道。

听到这话徐穆之瞬间感觉惭愧不已，自己还想着让一个学生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李焕想的是让整个颍州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孩子们都有书读，这一对比，格局瞬间就不够了。

“好，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安心回到学堂当个先生。”徐穆之一脸憧憬的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那马成的事？”李焕试探着问道。

“尊重他的选择吧。”徐穆之最后释然道。

李焕的一番话彻底打动了徐穆之，徐穆之明白，如果不改变这个操蛋的世道，纵使马成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又如何？

“好，年后等我们击退了闯贼就立即动工，学堂的位置我都选好了，到时候这笔银子可千万别少了。”李焕对着徐穆之交代道。

“这个你放心，砸锅卖铁我都把这笔银子给挤出来。”徐穆之当即保证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二人商议已定后，现场气氛倒也轻松了许多，眼见饭点将近，李焕还想留着徐穆之一起吃过晚饭再走，可惜吴世济却差人过来，请李焕到府上相商。

自从颍州重建完成之后，吴世济就彻底躺平了，平日里除了一些场面上的大事出来露个脸，其他事情都交给李焕处理，他倒是乐得轻松。

没想到今日这般晚了，吴世济还让李焕去一趟，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速去，我在此等候便是。”事情紧急，徐穆之也不讲客套，赶紧让李焕去吴世济的府上一趟。

不过片刻功夫，李焕来到吴世济所住的别院内。

“来来来，快帮我拿个主意。”吴世济刚见到李焕的面后就招呼道。

李焕快步上前后发现吴世济的案桌前摆了几个斗大的寿字，吴世济左挑右选就是拿不定主意。

“老师这是？”李焕一脸疑惑地问道。

“嗨，我差点告诉你了，本月初六正是总督大人五十五岁寿诞，虽然因为国事艰难，总督大人不想大肆操办，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该表达一下心意才是。”吴世济当即解释道。

李焕闻言不禁有些无语，自从入冬以来，各地衙门的宴请之风是此起彼伏，李焕为这事光白银撒出去几千两，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撒出去，李焕还真考虑过，是不是真按徐穆之所言，来个为国纳妾，先把这些礼金收回来再说。

不过这想法也就想想而已，当然不是李焕拉不下这个脸，而是闯贼都马上要来南下了，哪里还有心思搞这个？

不过李焕不想搞，可并不代表其他同僚不想搞，如今看来不仅想搞，而且还要大搞特搞，而且不仅自己搞，还要帮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搞。

当然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底下的官员们，如果朱大典真的想刹住这个歪风邪气，那他这个总督大人有的是法子，可如今朱大典的做法是，口头上向外宣布，自己五十五岁寿诞不想大肆操办，可对于底下官员的作为则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底层官员们都在这筹措寿礼了，朱大典这个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关键是朱大典选择视而不见。

一面向外宣布自己寿诞不收礼，一面对底层官员的筹措寿礼一事视而不见，到时候寿诞到了，这些底层官员把礼物送上去，那朱大典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这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我一个粗人哪里懂书法，不过这一副看起来倒是有些与众不同。”李焕指着不远处的一幅寿字说道。

“不错，你眼光不错。”吴世济拿起那幅端详了一番后说道。

“老师今日让我过来不光是考验我的书法眼光吧？”李焕见吴世济选定书法后随即问道。

“肯定不是，咱们坐下聊吧。”吴世济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后说道。

在吴世济的介绍下，李焕终于明白吴世济为何要喊自己来一趟了。

既然是朱大典五十五岁寿诞，那吴世济自然不可能送一个寿字就算完活了，为了给朱大典祝寿，吴世济特意准备了白银八千两和一大批古玩珠宝，这批寿礼已经打包完毕，至于这些寿字，那就只是放在银子上面的装饰而已。

备了这么一份厚礼，吴世济自然打算亲自跑一趟凤阳，毕竟花了这么大代价，怎么得都得到朱大典面前露个脸，要不然这钱不白花了？

如此一来，那这一路之上的安全就成问题了，在这个操蛋的世道，出远门就够危险了，那带着这么一大批金银珠宝出远门就更危险了。

“你点齐五百人马，陪我去一趟凤阳。”吴世济毋庸置疑地吩咐道。

感情这是让李焕当保镖陪他出趟远门啊，李焕闻言不仅有些无语，只想对吴世济说道：“我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不是看家护院的武夫。”

只是纠结了半天，李焕最后说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