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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能三个月平辽

作者:橙黄橘绿S | 分类: | 字数:62.2万

第53章 大手笔

书名:陛下,我能三个月平辽 作者:橙黄橘绿S 字数:2308 更新时间:2024-11-12 03:08:08

那一匹杂花矮脚马终于可以不用拉车了,驮着孙铿得得得地往前跑,去前方探探路。

伤员们能步行的都下来步行了,毕竟谁也没那个脸自己坐车上,让大明皇帝陛下来给他们推车。

“刚才,你怎么不再审问一下?”徐胜问到。

“审问什么?”朱由检冷笑了一下,“那个周钟,当日在齐化门外的嘴脸,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再多问下去,我怕我真的就相信了。”

“说实话,看他刚才那么卖力的表演,我都差点信了。”徐胜说到。

想了一会儿,徐胜又问到:“陛下,等到了南京,那些人就跟周钟一样,说不定比周钟更无耻,更阴险,你怎么办?总不可能将他们全杀了吧?”

朱由检一时没有回答。

在崇祯元年的时候,他刚踌躇满志地登上皇位。

那时候,他以为崇祯元年是过去历来最好的一年,但一定是未来以后最坏的一年。再坏也坏不过崇祯元年了。

崇祯二年,他发现自己错了,崇祯二年才是最坏的一年。

到了崇祯三年,他发现自己又错……崇祯四年、崇祯五年、崇祯六年……每一年都比每一年更坏。

不光年景如此,人也是这样。

刚开始登基的时候,他觉得魏忠贤实在是太坏了。天底下就没有比魏忠贤更坏的人了吧?

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韩爌这糟老头子才坏呢!

过了不久,他发现自己又错了!

温体仁才他妈的是天下第一坏!

又过了不久,他发现天下居然还有薛国观这么坏的人!

还没等他从赐死薛国观的悲伤中清醒过来,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信赖的周延儒才是最坏的……

还有比周延儒更坏的人吗?

没有了吧?不可能有了!

直到他进了一趟诏狱,看见了陈演和魏藻德……

所以说,永远都不要低估了人类的下限和无耻程度!

朱由检现在也是个熟读《明史》的人了,虽然说这本史书出自于满清之手,对于大明的臣子多有恶贬,但苍蝇不叮无缝蛋……总不能钱谦益其实是个忠良?或者史可法是个兵法大师?马士英一心为国?江北四镇齐心协力……

说实话,南明那一摊子,唉——

朱由检这几日将《南明史》看来看去,总想撂挑子。

要不就不去南京了?

转道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也才33岁,还年轻嘛!

汉高祖起兵时都47岁了,自己还是很有优势的!

徐胜不知道,自己问这一句话,让朱由检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

杂花矮脚马得得得地跑了回来。

隔着老远便听见孙锵在马背上大喊:“坏了坏了坏了……”

“怎么了?”候恂在前面拉着板车,闻言放下肩膀上的绳子,迎上去问到。

孙锵打马路过他的身边,一直跑到板车后面朱由检的面前,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流民!流民!”

徐胜心中‘咚’地一声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德化要将他们约过来了!

杀王德化的时候他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重机枪的火力凶猛已经不是秘密了,在这种情况下,王德化还敢硬顶上来,到底是为何?

他送得也太容易了!

这下他明白过来了,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将他们引入了这里。

一开始还不觉得,这行了半日了,左右两边都是茫茫无际的湖泊,除了向前,便只能后退。

……

未过多久,便见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的蝗虫慢慢地蔓延了过来。

那不是蝗虫,是流民!

“怎么办?”朱由检急忙问到。

重机枪火力凶猛是不假,但是,那成千上万的流民……难道也用机枪开路?

“退吧?”徐胜无力地看了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无力地跌坐在板车上。

流民渐渐地走得近了,已经可以看见最前方的人影。

他们行动迟缓,恍如僵尸一般。

有的走着走着,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人也不管,径直从他的尸体上踏了过去。

他们没有目标,也没有生气。

不说话,也不哭不闹。

就那样向前走……

他们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上还有一群人在看着他们,只知道向前一直走,一直走……

“这里哪里来的这么多流民啊?”候恂苦着脸说到。

崇祯十六年,塘报说河间府大疫,“病者吐血如西瓜水立死”,“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京畿八府二州,十室九空!”

早在此之前,建虏第五次入关,阿巴泰横扫山东,见人则杀,见城即焚!

北直隶京畿繁华之所,竟然成了旷野千里的无人区。

自徐胜一群人南行以来,共历四日,所见村落基本荒废,城池皆为残垣。

人都哪儿去了呢?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个问题。

直到此时,这个没有人问出来的问题,却居然自动有了答案。

人,都在这里!

……

板车缓缓地调转了方向,顺着来时路,一路退去。

要杀光这么流民,很容易!

但是,即便是冯则清,也只是默然垂首,没有说话。

“朕,自即位以来,还从来没有出过北京。”朱由检低着头说到。

“朕即位之初,曾以为天下百姓虽苦,但为了辽东大局,亦可勉力支撑。所以,朕才在诏书中说,暂累吾民一年……”

“一年复一年,朕是真的没有想到过,他们竟然是这个样子……”

朱由检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之后,身形一晃,竟再也走不动了。

徐胜和候恂将他扶上板车,他也只是仰躺在板车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

“皇天后土!这天下,朕该如何收拾?啊?徐先生,你告诉朕,朕该如何去收拾?”

他不怕死!

死了反而痛快!

也不怕到南京与那些无耻的弄臣们周旋,做皇帝嘛,总是要面对那些肮脏的大臣。

可是,天下败落至此,皆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啊!

这都是他的子民,甚至是现在北京城内那些逆贼,也都是他的子民。

这些人之所以走到了穷途末路,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啊!

……

“陛……陛下!”候恂吞吞吐吐地开口说到。

“不要问朕!朕累了!朕真的累了!就这样走吧!就这样走吧……”朱由检喃喃地说到。

“陛下,前面也是流民!”

板车停了下来。

在板车的前面,亦同样是如僵尸一般的流民,麻木地、缓缓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