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我？”颜姒长翘的睫毛微颤，如一只即将陨落的蝴蝶，带着不甘与留恋在人世间扇动的最后几下翅膀。

季何年略微顿了下：“我不记得。”

“但我记得你说下一次再遇见，一定不会再丢下我。”他缓缓拥抱住她，低声说着，“我不记得你的脸，但是刚才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确信，你一定是——我要找的人。”

“一定。”他又缓慢地添了这么两个字，不知道是说给颜姒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像是在确认什么。

“所以，你不会走了，对不对？”男人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用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询问道。

他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做实验研究，一部分是为了那些普通人，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生活实在太平淡了。

没有任何色彩。

现在，他的世界里终于多出一抹色彩了。

一抹他等待了三十年的色彩。

不，或许，等的时间远比这要更久。

“我……”颜姒没有能说出“可以”两个字。

是啊。

她没办法给承诺。

兴许等一会儿，这个灵魂碎片的画面消失，这个时空穿梭的bug也会结束，他无法拥抱她，更无法看到她。

“对不起，但，下一世，你记得我，我一定会陪着你的，好吗？”颜姒闭上了眼睛，没去看他的表情。

现在已经是公元2910年了，季何年的下一世应该就是连扰了。

她没骗他。

季何年颤抖着嗓音：“你骗了我一次，还要骗第二次吗？”

“我是说真的。”少女神色认真且严肃，“下一世，你只要一直记得我，再来找我，我们一定还会遇见的。”

男人大概还想说些什么，颜姒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时空穿梭时间过长，即将自动结束时空穿梭。】

颜姒看到季何年眼眸中的光亮渐渐暗沉下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走廊里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彻底吞没，男人寸寸冷寂下去的眸光再也没有亮起。

……

颜姒回过神来，才发觉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手里的花也焉了些。

“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有时空穿梭的记忆。”颜姒缓了缓，对着茶茶子询问。

茶茶子愣了愣：“这个……恐怕不行。”

“灵魂碎片所带的记忆一般是随机性的，不可控，刚才的时空穿梭我也没想到，不过也侧面看出来这枚灵魂碎片蕴含的灵魂之力挺强的。”

茶茶子这话算是变相安慰一下颜姒。

好歹不算太亏。

不过反过来想想，颜姒的灵魂之力碎片就没有什么力量不强的吧……

颜姒起身的时候冷不丁又问了这一句：“能提醒吗？”

她垂着头看向手里的几株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茶茶子：“呃……您要是需要的话，我尽量，不过最快也是在灵魂碎片触发前一秒才能检测到里面的记忆储存情况。”

她也知道刚才那数百世的轮回时间线对于颜姒来说，应该挺残忍的。

一遍遍地看着他轮回，看着他孤独地老去，最后见到了季何年，却连承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