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林决定一毛不拔，两个量子科学研究项目，至少就要有两百亿的资金投入，这两个项目可都是大项目，需要的金钱和精力都不是一般所需的，就算手里有钱，投入到别的方面也会拖累那两个庞大项目的关注度，他不想贪多嚼不烂。

“还是政府拨款想办法吧，这方面，政府应该有比较好的办法。”乔林心里打着这个主意，再上车后，不管老油条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老油条在这辆车上找到了座位，坐下后，打量了一下，车里的乘客不多，和那一路车不同，这辆刚从始发站出来没多久的车，基本属于短途的车，绕的地方多，大部分人不愿意乘坐这辆车从东郊到西郊去。

老油条身后有一家三口，看起来不是一般家庭，男的三十多岁，女的打扮的很得体，带着一个小孩，十来岁左右，胖乎乎的，戴着眼镜。

“你说你吃的这么胖，还不爱运动，长大了可怎么办？”那男的呵斥着，很不满地道，“街头那些能吃吗？那是农民才吃的，你是农民吗？哭着喊着要吃，不怕脏吗？”

车里所有人纷纷侧目而视，教育孩子向上是对的，但有这么教育的吗？

农民怎么了？吃你家的饭，喝你家的水了？

女的感觉不对劲，连忙拉了男的一下，小声说：“不要这么说话，说话要委婉一点。”

“怎么了？农村不就是脏乱差，农民不就是要啥没啥，只剩下一身力气了吗？街头小吃不就给他们吃的吗？”男的瞪起眼睛，一巴掌打在胖男孩脖子上，骂道，“老子辛辛苦苦半辈子，好不容易才给你创造了一个好环境，你就知道吃，吃成猪，将来当农民去，整天跟土地打交道，看你咋活！”

胖男孩委屈极了，又不敢哭，抹了一下眼泪，小声说：“我想当科学家，要那么瘦干啥？老师都说了，胖点才行。”

“他们懂什么，我儿子跟一般人能一样？科学家？最无能的就是科学家，拿那么点钱，累死累活拼命，当科学家有什么好？不许当科学家，你给我考艺术学院，将来当明星，挣大钱，当人上人！”男人又是一巴掌，骂道，“好的不学，非学那种最没出息的，你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胖男孩嘀咕道：“脑子里水越多，人越聪明，科学研究的结果。”

这句话的代价是又挨了两巴掌，男人骂道：“还敢顶嘴了是不是？老子告诉你，要么当明星，要么去掏大粪，你没第二条出路，听到没有？”

车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个女孩不满道：“科学家怎么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了？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科学家？没科学家，你能有今天？”

“闭嘴！”男人大怒，手指头都快戳到人了，骂道，“知道我是谁不？打听打听去，我也是你们这些坐公交车的能得罪起的？我们家十几个人在政府上班，信不信立马让你在凉城待不下去？”

这口气大的，闻到酒味的知道他刚喝了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驾临凉城呢。

“科学家怎么不好？我告诉你怎么不好？知道有个核潜艇科学家不？不忠不孝的东西，几十年不回家，连尽孝都做不到，要这儿子干啥？国家需要？国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美国佬占了这个国家，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日子过的更好！”这家伙更加出格了，叫嚣道，“谁愿意当那种脑残谁当去，我儿子不行，我儿子敢当科学家，敢光顾着所谓国家，不管家里，我一把捏死他个王八蛋。”

老丁本来越听越恼火，这下被惹笑了。

“你儿子是王八蛋，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丁问道。

那家伙一把推再老丁额头上，咣的一下，老丁后脑勺碰在车窗，冯兆龙吓的跳起来，怒喝道：“你干什么？你知道他……你知道他多大年纪了？”

“关我屁事？”那家伙一看冯兆龙身高比他高，立马没敢动手，嘴里道，“坐公交车的穷鬼，敢骂我？”

老丁摆摆手，拿下眼镜：“你是哪个单位的？”

那家伙还真不含糊，拍拍胸膛得意道：“想告我？没门，知道我干什么的？全市公检法，全是我们的人，有种你去告，能告倒算我输。”

老丁拿出手机，咔嚓一下给这人拍下照片，冷不防那家伙劈手夺过老丁手机，扔在地上踩了两脚，骂道：“用国产手机的穷鬼，还敢拍我，知不知道肖像权？你干什么的？”

老丁二话没说，站起来一巴掌抽上去，又一记踹裆腿，瞬间让那家伙弯着腰蹲了下去，迎面又是一脚飞踹，三下放倒一个人，上去摁住又是一顿巴掌。

女人跟那胖小孩吓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老丁已经打完了。

乔林还没反应过来呢，没想到老丁居然会动手打人，这家伙难道是个暴脾气？

“几十年了，再没跟人动过手，看来还行，反应能力还在。”老丁直起腰，摆摆手，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又回到座位上，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

乔林咂咂嘴，丁大书记打了人啦，这得是一件大新闻啊。

不过，不是谁官当的越大越能克制自己吗，这家伙怎么还敢动手？

“冲你这暴脾气，这忙我也得帮。”乔林一高兴，就把上车之前自己心里打的主意忘在脑后了。

老丁严肃地道：“那可不能耍赖！就等你主动答应帮忙呢。”

没等俩人掰扯，那家伙爬起来，畏惧地往后门跑了几步，拿出电话喊：“好小子，你们等着，今天非让你们活不成才行，你们等着，我这就报警！”

老丁没理会。

冯兆龙越来越看明白了，老丁就是找茬收拾市里的公检法呢，公安还好，老丁已经抓到手了，检法两院跟他疏离的很，这次是借着这个由头，要借口收拾一批人，从而收拾两院，不过，动手总不好吧？

“对这种人，就应该双管齐下，打疼脸，开除工作，拉进公务黑名单，才能遏制社会上这种污蔑科学家和革命老前辈的不正之风。”乔林本来都打算自己动手呢，老丁既然动手了，他也就不掺和了。

老丁连连点头，感慨道：“法律无法制裁这种东西，那就只能靠道德，道德约束不住，就只能靠热心群众，热心群众，从我做起，我看这很好，谁要对我有意见，尽管想办法收拾，我又不禁止别人动手的权利。”

要不怎么说耍无赖到了一定地步就是境界了呢，老丁什么级别，什么身份？他要耍无赖，别人还真玩不过他。

车到站台之后，通过公交系统，司机得到了通知，车在站台停了下来。

不少人纷纷下车，随大流批评批评不好的现象还行，但要遇到惹不起的人，才不会有几个人愿意真的去对抗呢，谁惹的事情谁去负责，没有几个人正义到为了正义奋不顾身，先照顾好自己，才是大部分人的觉悟。

那个女孩没下车，反而跑了过来，很仗义地表示，一定要作证，证明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

老丁故意问：“不怕被单位批评吗？”

女孩解释说，她是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出来走访几个居民，没想到人家出去转悠去了，让她去人家在的地方，去了之后才知道，那个平时就很无赖的居民居然要让女孩跟他们家亲戚的孩子谈恋爱才肯答应街道办事处的一些要求，基本上都是很正常的要求，要么是注意不要把垃圾从窗子里往外扔，要么就是管理一下家里的宠物不要深夜扰民。

女孩火大，自然是要赶紧回办事处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人，”她瞪了一眼那一家三口，很愤愤不平地道，“什么世道，怎么净出这种垃圾人了，自以为自己是谁啊？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上的皇帝？谁都得让着他们？”

老丁看了冯兆龙一眼，冯兆龙点点头，如果调查后没问题的话，这小女孩很快会得到重用了，命运这东西真的很难说得清。

不多一会儿，附近的派出所派人来了。

“这不是廖科长吗，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过来的几个警察打着哈哈，上车先转了一圈，跟那男的握握手，互相还发了两根烟。

老丁脸色更黑了，但此时还不会大发雷霆，他还得看看，这帮王八蛋到底能黑到什么地步。

是蛇鼠一窝，还是面子上保持一点交往，对于法律还是基本尊重，并能比较公平地执法的？

让老丁失望的是，只看了一眼，手指一指老丁，过来“调解”的警察说：“敢对检院领导动手，还反了天了，带回去，先拘留一个月再说，这可是袭击公务人员，说不定还得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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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几个人，一看穿着就不是有钱有势的人，抓起来关两天，等有权力的人忘了，再放出去就是了，那还是为他们好。

可老油条不这么认为，袭击公务人员是吧？

丁大书记上去又是一个左右开弓，这家伙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反正都不顾形象一次了，再来一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