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慕凌天和顾悠悠在别墅外面停住了脚步，慕凌天嘴上说着诀别的话，可拉着顾悠悠的手却没有半分要放开的打算。

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顾悠悠假装看不懂慕凌天的暗示，也没有急着挣脱他的束缚，两人就这样大眼望小眼的对视着，直到阿来的声音模模糊糊传了过来。

“她回来了吗？”欧与明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还没。”阿来永远是那副老实木讷的样子，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一尊专门用来站岗的雕像。

“松手。”顾悠悠甩了甩胳膊，再不回去欧与明就要起疑了。

这一次慕凌天倒也顺从，没有死抓着顾悠悠不放，只是人都走远了，隔着十米远顾悠悠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回来之后欧与明倒是没有多问，只当是顾悠悠在岛上闲逛了一会，一起坐下来吃完饭，交谈的语气也很轻松，似乎之前两人陷入的尴尬境地不曾发生过一样。

晚饭之后，顾悠悠跟着欧与明来到了『露』天的顶楼，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趴在围栏上的男人，思索着问道：“你今天说的要离开是什么意思？”

欧与明闻言，仰头看着夜空，今天的星星不多，但能看见的都很大很亮，“这岛上的风光虽好，我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总要出去闯一闯的。”

顾悠悠却越发觉的怪异，他的前言和后语搭不通，而且她怀疑，欧与明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等我走之后，这里就留给你吧，我不会再回来了。”将小岛也一并给了她，若是日后她无处容身，总算还是有个去处，至于那座影视城，随她怎么用。

“为什么不去投靠你的哥哥？”顾悠悠不着痕迹地试探着，“这样以后你也可以常来看我了。”

“你不用试探我。”欧与明的目光忽然一凝，唇角缓缓扬起，几分戏谑，几分嘲讽，和沙滩上那个浑身散发这忧郁气息的男子截然不同。

接收他周身飘散过来的危险气息，顾悠悠紧绷着身体，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让自己有一种从头到脚被人看穿的窘迫感，忽然间顾悠悠意识到了什么，她隐隐察觉却一直不敢肯定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就好像是一只猴子，被人耍得团团转。

“什么时候？”顾悠悠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现在这人是欧与明无疑，但他已经处在一个边缘，会不会就像欧与非一样，等他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吧。”欧与明没有隐瞒，他现在心理矛盾的很，这些天还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顾悠悠到底希望他们两个谁留下？

她答应陪自己回来的时候，他还高兴了一把，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不管是她还是别的谁，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放在心里过。

她希望留下来的那个人，不是他。

“那个时候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送你上飞机前的那一刻，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可再见到你我的心里却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倒是即将分别的悲伤，你知道为什么吗？”欧与明坐在顾悠悠身边，背对着她，像是在责问顾悠悠，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哥哥，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直到后来见到阿福和阿来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片段，那些画面很清晰地记录另外一个男人相处的时光，虽然很短暂，可我又不是傻子，至少那个时候不是。”

他看见和自己长相一样的男人在调查自己，那人正是他素未谋面的“哥哥”。

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见面的话，是不是早就会有结局？

娓娓道来的声音讲述着一个不怎么动听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角不是他，他是别人眼中占据了主角身体的大坏蛋。

“你一定很讨厌我吧？之前莫名其妙的把你掳到这里，还对你很凶，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很温柔，有金钱有地位，所以你更喜欢他对吗？”面对顾悠悠的一时沉默，欧与明有些咄咄『逼』人，他并不相知到答案，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

“你错了，相比于一个老谋深算处处算计人的老狐狸，我更喜欢你，只可惜他更适合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半晌之后，顾悠悠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心里止不住的一阵羞愧，在欧与明的眼中，自己俨然成了一个负心汉的形象。

可有一件事她必须说明，那就是相比于欧与非，她真的更喜欢欧与明这个『性』格，可那又怎样呢？终究是他鸠占鹊巢，顾悠悠想象不出真正的欧与非消失之后，这具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她冒不起这样的险。

欧与明错了，她也错了，是她一手创造出这个人格，却又要亲眼见证他的毁灭。

“是吗？”不知道是顾悠悠的哪一句话取悦了他，欧与明笑得像是一个小孩子那样，可转瞬间又沉下了脸，熟悉的眉眼间尽是从未见过的犀利和嘲讽，欧与明转过身来，直视着顾悠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你又算什么呢？凭什么来决定我们俩谁去谁留？顾悠悠，你真残忍。”心中的大片血肉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割扯着一样，疼，却不见血，他的血早就流干了。

这样的心痛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被欧与明毫不留情地指责的顾悠悠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诚然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这层面纱被揭开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对欧与明的残忍之处，却堂而皇之地把它藏在心里，装成一副好人的样子。

“对不起。”顾悠悠颤抖的唇瓣一开一合，这个时候，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言语能够表达她心中的歉意，即使等欧与明走后，这些歉意也变成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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