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和口中不断涌出的血，只是紧紧拉住虞云的手，用最后的力气直勾勾的看着她：“你不能……离开……”

“要等我……等到醒过来……”

“不能……离开……”

灵山派。

伤势严重的东方白被带了回来之后，本就纷乱的灵山派内更是乱成了一片，为东方白的伤势治疗而忙活。

白清玄更是不顾身子的疲累，带着东方白进了药房之中，一待就是好几天，都不曾出来一下。

虞云坐在大堂外面的台阶上，双眼无神的等待着。

灵山派的弟子们的那些活，她也帮不上忙，反而绊手绊脚，影响其他人。

在虞云一言不发的静坐着的时候，白小慕也来到了台阶处，在台阶的另一边尽头坐下，头靠着廊柱，神情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低落。

“我爹说，师兄有可能会死。”

话音落地，眼泪就从虞云的眼中落了下来。

虞云低了低头，掩饰落下来眼泪，之后重新抬起头，看向远方。

“他，应该不会死。”

“之前受了那么多的伤，他都撑过来了，没道理会死。”

白小慕：“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爹说，凡事都要做好最坏打算。”

“这次师兄伤得这么重，本就是在他对于这次事情预判的最坏结果之中。”

“他越是这样条理清晰的跟我说，我就越是害怕呢。”

白小慕的头靠在廊柱上，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天色渐暗，天空暗沉一片。

东玄那边还不知道东方白的情况。

白清玄要求，不到最后一刻的结果出来，谁也不许玩东玄送信。

此时的东玄，万移、颜夕两人都在忙着战场收尾一事，忙到不可开交，离昌那边已经分崩离析，整个政权几乎就要崩溃了，但是东方白没回来，谁也不敢贸然往离昌前进一步。

就连东方云泽，命令也是先整顿好己方之事，对面那些事，待东方白从灵山归来再做商议。

又是一日黄昏时分。

虞云静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吱呀一声响，声音很细微。

但是虞云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似的，瞬间站了起来，转身。

从药房中走了出来的白清玄面容疲惫，本是正要离开的，看见了虞云的模样，勉强张了张嘴，道：“无碍了。”

“他能活下来。”

远处，夕阳像是绽开了一般，一圈一圈的昏黄色漩涡旖旎着缓缓落下。

在白清玄被弟子们搀扶着离开之后，虞云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她的腿都已经麻了，站不稳了。

后面几日的痊愈的关键时期，东方白独自一人呆在药房之中，谁都不被允许进去。

虞云日日都是站在窗子前看着。

东方白浑身都是伤，全都都裹着白色的纱布，呼吸很微弱，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

越是看着东方白这副模样，虞云心中的愧疚与自我责怪就越深。

他会成为这样，都是因为自己。虞云在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灵山派门前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也都是因为自己。

自己的罪孽，深重到不可饶恕。

甚至就连洛灵……

虞云垂下眸子，双手紧握，指尖不知不觉的用力嵌进掌心了。

自己是一个不值得饶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