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的康复医院，疗养的一个星期的左鸣禅身体早已好转，虽懒怠的不想回公司，却也被顾骁的夺命连环call烦的不行。

公司会议室，一场研讨会刚刚结束。

自阿禅住院，技术部的项目便由顾骁接手，那些不懂的术语名词对自己的大脑淋了多日，再不懂也勉强能听明白几分。

“顾总。”后头有人叫住，顾骁回头一看，是刚刚研讨会的某位骨干。

“这份文件上的信息不全，先前是老大对接的，要再次核实一下。”那人递过。

顾骁接下，翻开扫了一眼，道：“好，我去核实，待会儿给你结果。”

回到办公室，将阿禅的电脑打开，找了十来分钟，却并没找到相应数据。

顾骁眉头轻皱，叹了声，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去了阿禅原先的办公室。电脑无数据，便只能翻看原文件核对，顾骁知道，那些东西一般阿禅会放在哪里。

打开那扇已很多天没进来人的办公室，空气中都浮荡着一股子闷气。顾骁开了窗，来到文件柜前蹲下身，钥匙插在保险柜的锁孔中。

打开，抽了几沓出来，不出意外找到了，他刚站起来准备转身，眼光一瞟，看见一个U盘。

——

左鸣禅将背包放在床上，出院手续已经办好，兮兮从外面进来，“哥，走啦~”

他笑了下，刚提着包走了两步，手机震动，拿出一看不由好笑，又是顾骁。

“大哥，我马上回去给你当牛做马，你能不能别在催命了，为自己省点电话费。”

手机那端，顾骁沉默了五秒钟，出声时已经声调颤抖：“阿...阿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保险柜里有小梦还活着的证据！你知道它复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手机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左鸣禅一顿，随即嘴唇微抖，“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那边掷地有声。

“我马上回去，在公司等我。”左鸣禅紧急挂断电话，拎着包冲出门。

公司，顾骁靠在阿禅的座椅上，盯着那段视频反复看，听那两声叫喊不停在耳边播放，他的小梦还活着，顾骁眼角滴了一滴泪，头半仰着，眸子里浓厚的雾气，几欲喷发。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门打开，左鸣禅走进。

顾骁呆坐在椅子上，神采全无。

“顾骁？”左鸣禅扔了包，走到桌前。

“我一直以为它死了。”椅子上的人半抬星眸，嘴角轻扯，似喜似悲的低诉：“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它的尾巴，听不见它玩闹的声音。”顾骁点了下电脑，两声喊叫播放出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这完全就是他家机器猫的音调，与曾经并无二异。

“它在哪？”

左鸣禅站在桌前，面冷如寒冰，“在杨开泰手上。”

“杨开泰....”顾骁低吟，眼角微挑，顿了片刻，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儿？”左鸣禅转身喊道。

“去找杨开泰。”

左鸣禅急步下将他一把拉住，“我就是知道你会有这个反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难道你不希望我去找它吗？”顾骁怒道。

“我从没这样想！”

“那就放手！”

左鸣禅紧紧抓着他，劝阻不下，言词激烈道：“杨开泰是什么人，你去他就能给吗？一年过去了，我本以为你成熟了些，怎么思想还这么幼稚！”

“他不给，我抢也得抢来！”

砰！左鸣禅抬手给了顾骁一拳。

顾骁朝后摔去，再回头时，嘴角已是淤青。左鸣禅冷眼瞧着，抱着室内的小鱼缸，对着顾骁的头泼下。

那带着腥味的水浇了顾骁一头，瘫在地上的人，黑发上水珠低垂，皙白的皮肤上闪闪雾光。四周地面，几条小锦鲤扑腾扑腾的拍尾。

他狼狈，分不清眼底下的是水，是泪。

“它对你多重要我知道，我从没想过就此放弃它，一年前，也是在这间办公室，你说它用它的命换你的命，我记住它是你的恩人，便也是我的恩人！”左鸣禅朝侧甩掉鱼缸，啪嗒几声碎响，玻璃碎片砸了一地。

顾骁湿身在地，无言以对。

二人就此一站一坐，整整三分钟。

左鸣禅转身去柜子里取了毛巾扔在他身上，难得严词厉色，“起来！”

顾骁缓缓抓住毛巾，撑着地爬起，擦着脸和头发，将毛巾挂在脖子上。

来到桌前落座，左鸣禅盯着电脑，瞥了他一眼，“下个月万利集团找我们和杨开泰进行三方会谈，我托朋友打听过了，他们是有目的找来的。”

“新型号？”

“对。”

顾骁眼神微闪：“新型号的测试报告出来了，你还没看过。”

“不看我也知道。”左鸣禅说：“我很清楚，它很完善，与当初未解体前完全一样。”

“虽然完全一样，但它仍有弊端。”顾骁接话：“它在出厂时设置便是服务类机器人，虽曾经表现过攻击性，但测试中并没有检测出来，这也表明，它没有意识或是隐藏意识。况且，跟小梦相比，它本身就是差劲的。”

左鸣禅瞥去：“我明白它本身的差劲，一代更比一代强，和你那只有意识的机器猫相比，谁都不如。”

话到此，顾骁才微微勾唇。

“既是为新型号来的，那杨开泰那边自然也是。”

顾骁坐起身道：“如果谈的好，或许会进行成品展示出来？”他眼中流出几分兴奋，要真是那样，他就可以见到小梦了。

左鸣禅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更大的可能是杨开泰不愿拱手相让，只愿自己独占。”停顿了会儿，他抬眼看着顾骁：“你愿意将手里的新型号的交出去吗？”

顾骁沉默了，很久后缓缓摇头。

“哼。”左鸣禅嗤笑一声。

此时，桌面上的手机突然滋滋震动。

左鸣禅瞟了一眼屏幕，再看顾骁。

“接吧。我知道我哥一直都跟你有联系。”顾骁起身准备出门。

左鸣禅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走到门口的顾骁刚拉开门，后面突然叫了声：“你等等！”

他回头，只见左鸣禅面色已大变，“顾骁，有消息，杨开泰的机器猫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