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可他看到衡止轻飘飘飞过来地一记冷眼，就又老实了，“我说你......真是把我想得太坏了，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而且身为赫目王位的继承人，父王也会时不时地隐晦地同我说一些通道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通道的存在了，只是没有走过而已。如果你们不信，那我就先上。”赫目成拍了拍胸脯，一副真诚的模样。

青瞻满脸冷漠：“那你就先爬吧。”

他这一招完全就是想诱导她相信这一番的谬言，让就是想让她先爬罢了，她可完全不信。

什么叫爬啊……

说得可真难听……

被她堵得心口猛然一窒，赫目成的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只好率先走过去，手撑在桌案上，伏低了身子往桌下的地面看。

按照椅子平日里的摆设来看，双脚所摆放的那一大块无暇地砖的与相邻地砖连接的侧缝，要比别的瓷砖拼贴的缝隙要宽上一些，很有可能就是通道口的遮挡。

而赫目成还注意到，桌上的案折摆放凌乱，有一支沾了朱墨的笔，尚未干地搁在笔架上，另外一支笔掉落在了地上；另外从一本正摊开着的折子上看到，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拖长了许多，看上去就像是在无所察觉的情况中，有人把赫目王给带走了，而赫目王在惊悸之下，不小心勾出了长长的一笔。

“你们来看看这里的情况。”赫目成抬头冲几个走过来的人道，往地上指了指，“你们看看这块地砖。周围一圈的缝隙旁有尘屑粉末，这些粉末常常是地砖与地砖之间摩擦磕碰之时产生的，这就说明，这块地砖在不久前还曾挪动过。”

很有可能，有人把赫目王挟持进了通道里。而那个人，必定是赫目王认识，并且非常熟悉整个中山的通道分布的。

“走，我们下去看看。”衡止示意赫目成把通道打开。

手指从轻轻宽缝中抠入，手臂使力，赫目成就把那块挡着的地砖给挪开了，通道口显露在众人面前。

而赫目成是率先一个踏入的。

想来也是因为方才青瞻那番调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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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通道和之前在成月宫里看到的那个差不多，先是走了数不清多少级通往下方的台阶，然后就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声响发出，但他们一行人还是警惕地躲在转角处，打算先观望一下里面的情况。青瞻和衡止纷纷释放出神识，但却探察到整个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赫目王一人。

鬼族之人不在，应该都已经走了，若是血盟会的人把赫目王绑过来的，此时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出现别的异常动静后，便也不再躲着了，纷纷朝着赫目王而去。

房间中空空荡荡，既没有日常的生活器具，也没有用来施法传送血气的血井，他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房间中。

远远看时，他们就觉得不太对劲；当他们走近时，才知道之前的那个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此时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赫目王，整个人的肌肤呈惨白状，身体的浮肿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肥大的躯体此时只剩下了宽大松弛的皮包裹着骨头，而体内的血液以及肉体，都已经消失不再。

衡止一抬头，望见消失不见了的圆形房顶。

“或许，这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巨大的血井。”衡止的嗓音无波无澜，带着最直击人心的力量，每说一句话，让人一点一点地心寒，“历代赫目王最终的结局，可能都是这样的下场，身体内的血被抽干，肉也被榨尽，被鬼族的人利用得彻彻底底。就像赫目成所说，赫目王时不时地会和他说这个通道的事情，想来也是鬼族人的授意。”

鬼族……鬼族，又是鬼族！

“你……”赫目成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躺着的赫目王，他因自身强悍的血脉，又或许是因这个术法中途被打断，而残留了一口气。

“那我父王还有救吗？”他抖着声音，喉咙干干的涩涩的。

衡止收回目光，瞄了他一眼，最终道：“没救了。赫目王即使命里今天没有此难，他也活不久了。”

“你什么意思？”

“他体内积攒了太多外来的血气以及鬼气，几乎吞噬了他自身的所有精气，即使今天没有出事，他最多也就只能活几个月。”衡止蹲下，观察着赫目王的生息变化，“也许，他最近的一段时间已经渐渐失去心智，受到了鬼族的控制；他也并非对你不闻不问，甚至是纵容鬼族的人对你围杀，很有可能的是，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了。”

应该说，身体里积累了那么多年的鬼气，一直到最近都没有完全冲垮赫目王的精神和身体，他已经算是一代强者了。

只可惜……

“成……成儿，津儿……”一阵如同枯叶落地的叹息声，从赫目王的身上传来。

他，灯尽油灭，强撑起眼皮，也只能张开一条缝。

赫目成和赫目津赶紧扑过去，伏在地上听他说话。

此时的赫目津已经泪流满面，只是不敢哭出声，怕父王听了，在临走前还要担忧他。

也许，赫目王并不会关心他，但也有可能，他一直都是关心着他这个九儿子的，只是也不好表达罢了。

不管怎样，赫目津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他这个父亲的，他最想被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父亲，赫目王，所承认。

另一边赫目成的心沉了沉，不过没有像赫目津那样喜怒哀乐藏不住，都浮于表面。

“成儿津儿……你们还在，那就说明，我赫目的山河……还在……”

赫目王已经说一句话停歇三息，但谁都没有打断他：“我希望，以后的赫目王就让给津儿来做……我一生，得到过……所有……也在今日，把所有的都失去了。但是你们，还有明日。”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赫目王到头来竟然要把王位传给赫目津，而非他一直宠爱的赫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