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那太后娘娘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是承认自己因为妒忌楚柔受宠，才故意陷害的她了？”

“姑母……”

孟思瑶急急的解释：“瑶儿从来没有想过要故意陷害楚柔妹妹……”

“没有吗？”

襄太后打断了她，似乎不打算给她机会解释：“如果不是你先提起那支簪子的事情，挑起了事端，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的发生？”

面对太后娘娘的指控，那孟思瑶不禁咬了咬唇，似乎不知该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毕竟，当时的确是她先提起那支鸳鸯簪子的事情，才引发了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发生。

“瑶儿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故意陷害旁人的……”

大抵是不忍心见孟思瑶不知所措的模样，顾景煜给出了自己充分的信任，顿了顿，道：“而且，那支簪子是朕赏给楚贵人的，太后您如果要怪，就怪朕……”

这番话落在其他人耳中，只道他是为着维护那孟思瑶才故意这样的，心中暗自的妒忌，自不必，襄太后却是不由的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到这件事……”

襄太后漫不经心般的提起：“哀家突然想起来，皇帝你特意选在今下旨封楚贵人为柔嫔，尤其恰好赶在了其他人本就因为那支鸳鸯簪子而楚贵人不满的时候……未免也太巧合了……”

虽然这太后娘娘的比较隐晦，但苏栩栩还是一下子听了她话中的潜台词，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先前就觉得那楚柔被封为嫔位的时间点有些微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众人正因为那支鸳鸯簪子，对那楚柔群起而攻之的不亦乐乎，本就妒恨不已的各个女人，又突闻楚柔被封柔嫔，简直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原本三分的妒忌，也一下子擢升到了十分……

苏栩栩敢，最后那孟嫣然一气之下，命令将楚柔杖毙，跟那张恰到好处的送来的圣旨，有很大的关系。

她当时就觉得时机有些赶巧的诡异，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这其中的关系，现在被那太后娘娘一提醒，她也不由的觉得这其中或者真有什么猫腻也不定。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顾景煜算计好的话，那么就太可怕了……可是，就算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设计陷害那楚柔，故意引起其他人的妒忌，好叫她被人害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栩栩不由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顾景煜，面对太后娘娘的质疑，男人却显得很是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话中的怀疑而有任何的不快，只道：“朕在打算封楚贵人为柔嫔之前，曾询问过太后您的意见，是太后您答应之后，朕才决定做这件事的……”

一向比较迟钝的孟嫣然，却在顾景煜的这番话里几乎立刻敏感的抓到了重点：“姑母，原来你早就知道，那姓楚的要被封为柔嫔……”

许是她语气中的埋怨，太过明显，襄太后近乎严厉的扫了她一眼，眸中的怒意，几乎要化为了实质。

纵然孟嫣然平日里再骄纵，此刻也知道姑母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顿时硬生生的将那没有完的后半句的指责：“你为什么要答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是如此一来，孟嫣然顿觉更委屈了，本来她就因为姑母执意将那楚柔安排在表哥身边而心生不满，现在又听闻，原来表哥打算封那楚柔为嫔位，竟是经过姑母同意的，而姑母竟在之前，一点儿也没有向她透露过……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问问面前的太后娘娘，究竟她和那姓楚的，谁才是她的亲侄女儿！

但偏偏她又不敢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姑母作对，所以，孟嫣然一时只觉自己更憋屈了，撇着嘴的模样，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她此刻的极度不满。

襄太后只冷冷瞥了她一眼，显然不打算理她眼下的脾气，而是转向了顾景煜，继续着先前的话题：“哀家虽然同意了皇帝你升一升那楚柔的位份，却没有想到，你竟然选在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皇帝你当时的神祗恰好送到的话，大概那楚贵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惨死……”

“太后您是在怪朕害死了楚贵人的吗？”

仿佛直到此刻，那顾景煜方才反应过来这襄太后的意图，虽然如此，男人脸上却不见任何激动的情绪，仍是淡淡的道：“朕知道，太后您一直将楚柔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她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太后您心里一定极之不舍得……”

襄太后显然并不认为他的这是心里话，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那楚柔对她来，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什么像“女儿一般疼爱”，想来不过是这顾景煜故意拿话恶心她讽刺她罢了。

不过，眼下她并不打算就此跟他计较，毕竟，一直以来，她的确表现的是极为维护那楚柔的，而且，她是太后，是后宫之主，就算她真的偏心哪个人的话，谁又敢出个不是来？

大概也就她那个被宠坏了的，不知高地厚的蠢侄女儿敢跟她作对……就拿现在来，当那顾景煜她将那楚柔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孟嫣然就将其当了真，看向她的视线当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忿和失望般的情绪……

襄太后一边想着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这孟嫣然，一边听着顾景煜继续道：“……楚贵人被杖毙，朕的伤心，又何曾比太后娘娘您少？如果早知道朕的宠爱，会给她带来这样的不幸，当初就算拼着惹太后您不快，朕也不会同意她入宫为妃的……”

这话的男人，虽然清俊脸容上，并未有什么过多的波动，但是那些因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惨死而起的丝丝伤心、痛苦、悔恨等种种情绪，却是清晰可见，更因为隐忍，而显得愈加的情真意切。

哪怕是再挑剔的人，大概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如果皇帝你真的像你自己的那样在乎楚贵人的话……”

那太后娘娘却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道：“……何以还要替瑶妃话？又何以不追究宁嫔的见死不救？”

“……”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出了她了呢？苏栩栩表示很心累。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并不出奇，连算是她半个侄女儿的孟思瑶，这太后娘娘都打算给她按上个罪名什么的，像自己这种于襄太后来，眼中钉肉中刺的人，这么大好的机会，太后娘娘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太后娘娘……”

虽然之前苏栩栩有打算全程当个吃瓜群众，独善其身，但眼下既然牵扯到了自己，她也不可能再继续只做个看戏的人了，只得自己也亲自下场，道道：“臣妾冤枉……”

“臣妾丝毫没有对楚柔妹妹见死不救，”苏栩栩十分委屈的开口道，“楚柔妹妹被贵妃姐姐下令杖毙的时候，臣妾还为她求过情呢……太后娘娘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其他的妃嫔姐姐，或者直接问贵妃姐姐也可以……”

“没错……”

不用旁人问，那孟嫣然就自动自发的替她“澄清”了起来：“当时就数她多嘴多舌，替那姓楚的求情，还打算叫我放过她……”

当然，这话的孟嫣然，出发点并非是想为苏栩栩开脱，不过是想起之前她替那姓楚的求情，就来气罢了。

不过，对苏栩栩来，不管这孟嫣然是出于什么目的的这些话，于自己，简直就跟她刚困，就有人递来了个枕头一般“善解人意”，苏栩栩几乎都想要给那孟嫣然发个奖状了，上面就写“最佳助攻”四个字……

不过，大概对于那太后娘娘来，上面应该写的是“猪队友”三个字？

忍住想笑的冲动，苏栩栩抬眸，恭谨的向着那襄太后开口道：“太后娘娘，您都听到贵妃姐姐的了……臣妾没有对楚柔妹妹见死不救，更没有想过要害她或是怎样，还望太后娘娘您明鉴……”

尽管不愿承认，但襄太后自然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比起其他人，这陆宛宁实在叫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无论这宁嫔先前是出于什么样的打算，没有随波逐流，一起落井下石，都无可否认的是，她这一招走得对极了，相较于其他人为了争风吃醋而做出的种种愚蠢行径，这宁嫔着实聪明的很。

眸光微利，襄太后冷冷瞥向底下的女子，苏栩栩却也十分的坦然，反正她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

“太后……”

顾景煜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朕知道，楚贵人的死，让太后您很不满，但是斯人已逝，再怎么追究，她也不可能活过来……如今，那兰贵人和怜贵人也已伏法，也算是为楚柔报仇雪恨了，不如，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皇帝的意思是，要哀家就这么放过瑶妃和宁嫔？”

襄太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