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摇摇头，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妈，我们早点回去吧，爸一个人在医院我也不放心。”

“好吧，”沈母挽起沈浅的手，沈浅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浅接起电话，迟疑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梁医生的声音，“沈小姐，你最好马上回来医院。”

沈浅愣了下，还来不及问到底怎么了，梁医生已经挂断了电话。意识到可能是沈父出事了，沈浅对沈母说：“妈，爸可能出事了，我们要快点回去！”

听到是沈父出事了，沈母也有些慌张了，“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到底出什么事啊，怎么了，我们出门之前不是好好好的吗？”

两人一路小跑，沈浅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不知道。医生没说。”

还好没有离开医院多远，所以跑了大概五分钟之后就跑到了医院，到了病房后沈父已经被推到了急救室，两人来到医院之后，梁医生在门口等着沈浅，将一张纸递给沈浅，几个字跳进沈浅的眼帘，沈浅几乎是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病危通知书！

沈浅不可置信地看着梁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书面上的意思，”梁医生抬了抬下巴，“你最好快点签字。”

沈浅抓着笔的手一直止不住的抖，沈母已经是无力地靠在墙上沈浅强忍住泪水才勉强在上面签了字，沈父一向身体还算硬朗，之前也没有什么大病，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所以一下子才会接受不了吧。

沈浅走到沈母面前，将沈母抱在怀里，沈母的低声哭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浅浅，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只是感冒吗？怎么办，如果你爸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沈浅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了，之前和自己聊天还是好好的，才几分钟就说病危，换做是谁，大概也没办法接受。

沈浅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沈母坐在急救室的外面，沈母的眼泪干了有流，流了又干，不知道是坐了多久，医院里那边走廊本来还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着，到后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了，整座医院静悄悄的，沈浅只感觉一阵凉意贯穿头脚。

等了许久，急救室的灯才暗了下去，梁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沈浅就坐在凳子上傻傻地看着梁医生走近，因为想到洛南祎当时的情况，从急救室出来的洛南祎，已经是没有呼吸的洛南祎。沈浅害怕这次回听到同样的话——“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随后，沈父便被退出了急救室，梁医生摘下口罩，严肃地说：“下次不要让病人受太大的刺激，也别把病人单独留在病房，出门记得叫护士帮忙看着，病人刚刚差点窒息死亡，还好已经抢救过来了。”

“抢救过来了。”沈浅松了一口气，几乎是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沈母含着眼泪连连点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沈母是有多感激上苍还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再见着沈父，世间大概没有什么比得上失而复得的滋味吧，失去了才会深深地意识到那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是占了多大的分量。因为他于你，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你平时可能察觉不出来，一旦抽离，你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呼吸。

推回到病床上，沈母盯着沈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浅揽过沈母的肩膀，“妈，没事了，不用太过担心，爸一定会没事的。”

沈母很坚定地说：“嗯，肯定会没事的。”

沈父缓缓地睁开双眼，适应了一下光线之后，才转眼看向沈浅，沈浅抬眼刚好看到沈父已经醒了过来，连忙凑过去问：“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认得出我是谁吗？”

沈父轻轻拍着沈浅的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说了几句话，沈父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沈母帮他顺气，“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吧，什么事情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沈母的眼角还有泪花闪烁着，沈父心疼地抬起手想帮她擦拭，但是手抬到半空就有些抬不动了，沈母忙抓住沈父的手，“老头子，”沈母嘴巴张了张，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喉咙有什么东西堵着。

沈浅也许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所有的温情都在经历生死之后倍加珍贵，因为太过悲壮，所以让人铭记。但是，和后来的在急救室外等待洛南堰的心情相比，似乎后者发生的事情让沈浅更加的撕心裂肺。

“以后不许这样吓我，”沈母艰难地说出下半句，将脸埋进沈父的手掌，又开始抽泣起来。

走出病房外，沈浅犹如失了魂似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就是在这个椅子上，她和洛南堰商量着结婚的事宜。但是，为什么沈父会那么讨厌洛南堰，明明在睡梦中念叨的是自己和洛南堰的婚事。

沈浅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是爸爸，一边是洛南堰，她实在想不透他们两人怎么会站在对立面上了。

感觉到有脚步声在靠近，沈浅睁开眼睛，看到是梁医生，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梁医生递给沈浅一杯热水，沈浅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过去，“谢谢。”她现在确实感觉到很冷，需要有点东西暖一下。

“我爸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恶化得这么严重，他之前不是还很健壮吗？”沈浅语气里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在沈浅看来，就是因为梁医生接受治疗之后，沈父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他们当初没有来这一家医院，也许还不会这么严重。

“慢性心肺衰竭，有并发肺水肿的迹象，心脏已经出现肥厚，建议长期住院治疗。”梁医生看着前方，淡淡地说，就好像是在说“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明天天气预报说会下大暴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