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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上烟雨

作者:梁唐晚歌 | 分类:武侠 | 字数:103.7万

第三章 蜀行横急

书名:唐上烟雨 作者:梁唐晚歌 字数:4297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8:03

邢敛马快,迅速欺至殷夫人近前,殷夫人知邢敛内力深厚,护卫根本不是对手,果断与之一战,邢敛手持四尺横刀,因在边荒与蛮人征战多年,习得一套《斩荒刀法》,融合突厥刀术,出手甚是狠辣,同行的护卫个个忠诚,知晓殷夫人怀抱小公子,纷纷上前抵挡,邢敛数刀斩下,戈断甲裂,死的死伤的伤,护卫却是以身犯险大喝道。

“夫人快走。”

殷素黎心中悲恸,提剑来战邢敛,大喊道。

“你不要太过分。”

管家仲如拦住她,与白校尉舍下追击的嘉州守兵,拦住邢敛斗至一团,二人虽已是武学好手,但邢敛以突厥人练武,沙场血战过,他们如何是对手,管家仲如与邢敛对拼几刀,震的虎口发麻,心慌慌间挨了邢敛一掌,吐血败下阵来,白校尉一人更是独木难支,胸口挨了一刀,殷夫人将他往后一拖,险而又险没被劈成两半。

殷夫人本是出身名门,自幼习武,本可与邢敛斗上一斗,然而生下小公子身子虚弱,又将孩儿抱在怀中,仅有一手持剑与之交战,几乎身处险境。

不仅如此,邢敛不依不饶:

“殷夫人已拒捕出逃,罪同主犯,我若将夫人首级献与李大人面前,不知他会不会松口认罪。”

邢敛的冷笑让殷素黎不由得分了心,手中长剑被邢敛一刀挡开,反手一掌拍在殷素黎肩头,胳膊一松,邢敛一把抓住襁褓中的婴儿。

眼见孩儿被邢敛捉去,殷素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骂:

“混蛋,将儿子还给我。”

白校尉在一旁目睹,目眦欲裂,提刀便要送死,然而胸口刀伤严重,方霖轻拍一掌,把他送上自己的马,夺一把刀来,脚底乳白色真力包裹,在沙地上一踏,如凫雁点水一般,一个起跃间,便从十丈外瞬身至邢敛面前。

邢敛正心中冷笑,手握筹码,恍惚间见到一束白影,却是一个白衣女子持刀刺向他,先前未注意,几以为这是殷素黎的侍女,本是对她轻视的,而这女子速度之快,让他仓促间乱了些分寸。

“闲杂人等莫要插手…”

话还未说完,方霖根本不与他废话,提刀直刺向他眼睛,邢敛偏头,以刀柄一挡,堪堪躲过,方霖顺势下劈,几乎斩向邢敛肩膀,邢敛只好扭动身体躲过一刀,方霖又顺势腰斩,邢敛才速速后退躲过一斩,后续的攻击又如凌风暴雨一般齐至,邢敛左手抱着殷夫人儿子,只能单手对敌,方才婴儿是殷夫人的负累,如今却成了自己的了。

殷夫人看着二人刀光凌厉,几次从小公子身边错过,心都揪了起来,长着嘴巴苦哇哇的,邢敛心中恼怒,竟被对方压着打,索性将襁褓置于面前做挡箭牌。

刀的铿锵声和摇晃让小公子在襁褓中嚎啕大哭,殷夫人绝望的喊了出来:

“不要!”

方霖皱眉住手,心道好个刺史大人,竟这端无耻。

邢敛稳住身形,左右看了一眼,自己本是要让李德林松口的,抓不到他夫人,抓了他儿子更好,虽然此举有失颜面,但却可避免夜长梦多,眼下只需脱身便可。

方霖心知若小公子被他捉去,殷夫人可就完了,可方才自己几乎已出全力,还是抓了邢敛一个措手不及,也未能从他手中抢下婴儿,如今邢敛已有防备,该如何是好。

邢敛转身便要走,方霖追上去,邢敛一脸阴沉,他已看出这女子虽功夫底子好,行头装束绝非寻常人家,应是出自名门大派,但刀术却没什么章法技巧,只是依仗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她的实战经验并不出众。而自己乃燕然山“三虎”之一,若是在刀法上输给一个妙龄女子,岂不贻笑大方。

“管你是什么门派,与叛贼同党,当诛。”

说罢转身与方霖斗上,也不再用襁褓做挡箭牌,一手狠辣刁钻的刀法已让方霖堪堪抵挡,可每至要害时,却见这女子脚底白光一闪,恰好躲过,心中不免吃惊,此人如此年纪竟有这般狡黠的轻功,就是自己放手一搏也难擒住她,与此大派弟子为敌,或者说与她背后的门派结敌,怕是徒留隐患。

邢敛此刻想的不是做罢,而是斩草除根,当即扯下腰带,抛下锁子甲,将小公子往腰上一绑,双手持刀,运转内力,满成斩荒刀法向方霖斩来。

方霖心中大喜,这人竟不逃了,不走便还有盼头。一旁的殷夫人冷静下来,持剑就要围攻邢敛,方霖作势与邢敛对刀,实则意图绑着的小公子,邢敛老谋深算,故意引诱,每当方霖就要探到包裹时,邢敛必出狠招。

方霖无奈,此人空手套白狼,明明夺了小公子,还要得寸进尺,好,既然你心狠,那我更狠一回。

方霖持刀向着邢敛面门虚晃一刀,转而低头掏向襁褓,右手持刀卡住邢敛的刀,邢敛冷笑一哼,左手运转内力,并成一掌,狠狠向着方霖背心一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哪知这一掌拍向女子背心,却被一股淡黄色的内力反托一回,如拍在泥浆里一般,“砰”地一声,方霖眉头紧皱,显然运转“镇星相力”于背部硬抗一掌,也并不好受,邢敛毕竟修炼多年,一身内力浑厚,一掌差点伤至方霖肺腑。

第三章 蜀行横急

当下眼疾手快,迅速立指为刀,运真气切断腰带,将小公子抢了回来,邢敛大惊,知晓大意了,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能硬接自己一掌,惊怒之间又一掌拍去,方霖以受一掌为代价,将小公子夺了回来,横眉冷竖,右手弃刀,一股火红色的内力附着于掌上,与邢敛对峙。

两掌相对,方霖作势向后弹去,一跃数丈,邢敛当觉左手酸麻,一看,竟已一片鲜红,如同被火炙烤一般,邢敛诧异,这是什么?五毒掌么,可看她白衣胜雪,不像那五毒派阴狠之人,这一身白的黄的红的内力又是怎么回事?一人内力还能修行出这么多颜色?这到底是何人?

邢敛一肚疑惑,方霖却不会告诉他,当下将襁褓掷于殷夫人,殷夫人前后看了一眼,就要将小公子交给管家,想要与方霖一起面对邢敛和追兵,方霖回头道:

“你快走。”

方霖斩钉截铁,殷素黎也明白,自己与小公子是关键,当即与众人离开,嘉州虽身处盆地,离得益州近,可蜀中山川甚多,只要隐进去,邢敛也找不到。

方霖就这样落落大方地站在邢敛与奉州军面前,奉州守军并不多,只有几百人,但自己还是第一次有临阵千军万马的感觉,方霖心中唐突,但面上镇定,待殷夫人离去甚久,才转身离开。

邢敛并未追击,副将请缨,他道:

“让她去吧,成都府还有要事需办,我离的太久了,怕横生枝节,嗯…你传令下去,命,益州、彭州、蜀州、汉州、嘉州、眉州等各州,县张贴告示,下月初九,问斩李德林,理由:叛国。”

副将细想了一下:“不用通缉殷素黎一众人吗?”

邢敛冷笑:“不用,她自会自投罗网。”

副将欲言又止,沉默了一刻说到:

“大人,李大人是朝廷命官,为其定罪,理应交由刑部,上奏陛下定夺,成都府办此事,是否不妥。”

邢敛冷冷看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你便去做,怎么,有异议么。”

“不敢。”副将隧不再多言。

方霖顺着步毂痕迹寻到一处背荫山脚,有一个护卫等待她,随后进入深山处,此处步毂消失了,但护卫却知晓前路,又往里行了半里路,高耸的草木渐渐稀薄,露出一个寨子,皆是以木骨架在地面上的高脚屋,殷素黎一行人正在此处。

那白校尉见方霖到来,单膝跪下,抱拳郑重道:“多谢女侠仗义出手,如此大恩,白邱无以为报。”

方霖见他耿直,不由噗嗤一笑。

“谁要你报答了,快带我进去。”

殷素黎抱着小公子出来,单手牵住方霖,满目感激。

“还未请教恩人大名。”

方霖推辞道:“算不得恩人,我叫方霖,从陇右道而来,可以说是特意为你而来,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进去说罢。”

殷素黎将方霖请入内,这还是方霖第一次见这高脚屋,听她说,这是附近一处县的县令的寨子,川蜀地区多民族聚集,李德林曾于这个县令有提拔之恩,隧相助殷夫人。

恰时已至黄昏,寨子外面篝火聚起,寨中男女老少围着火堆起歌舞,淡淡的火光映在方霖脸上,不禁感慨,蜀中百姓仍旧淳朴,不论庙堂之上如何尔虞我诈,百姓只需容身之地,便可安身立命。

“方姑娘,你受那邢敛一掌,可受了重伤?”

殷素黎与寨子县令交谈了一会儿,便急切地来问方霖。

“却受了些轻伤,我所修心法奇特,并无大碍,夫人不必担心。”

“这是我府上的‘青玉膏’,虽不是什么奇药,却也可祛瘀活血。”

说罢将一瓶白玉瓶的膏药递给方霖,白玉透明,膏药翠绿,方霖谢过收下,入手清凉顺滑。

“唉,夫君如今身陷囹圄,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殷夫人容貌保持的很好,眉宇之间柔中带刚,只是被近几日的事情磨得心力憔悴,秀眉都拧到了一起。

“夫人切勿操之过急,那不安好心的刺史只能说动一些亲卫前来,说不定此事连节度使大人都是不知情的。成都府那边必定没有万全之策,他是等着夫人露出破绽,好给李大人致命一击。”

方霖安慰道。

“我知道。”

殷素黎点点头。至于节度使什么做派,她早已是心知肚明,方霖姑娘不通晓,她却也没心思多说。

“若非姑娘几次仗义相助,我母子二人怕是凶多吉少,姑娘…素昧平生,为何如此仁义,又为何相信我们夫妇是无辜的。”

方霖笑着摇摇头。

“我非是相信李大人,我与李大人不相识,我是相信你。”

说罢,从腰间取下一枚白玉佩给殷素黎看,说是玉佩,其实以玉柱称之更为合适,只不过此玉柱外方内圆,中心中空,两端开口,玉柱通体乳白,长约三寸,方约半寸,玉柱表面阳刻了高山,天空,星辰的图案,这实是一宗“玉琮”,若说“壁”是古人祭天所用,则“琮”是祭地的。

殷素黎接过玉琮,入手温润柔和,先前装青玉膏的白玉瓶摸着清凉,而这玉琮则似人体温一般,不知是以何种玉石打磨,殷素黎接过玉琮便定住了,一段埋藏多年的思绪涌上心头,细细翻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方霖,轻声问道。

“宫主…她老人家可好?”

“师尊她很好,只是十数年如一日,没有离开祁连山了。”

殷素黎双手捧着玉琮还给了方霖,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往事。

“你叫她师尊,你是她的…”

“师尊在我…多半像小公子这么大时,便收容了我,一直将我抚养长大,教我武艺,师尊这一脉收了八个弟子,七个为‘七星’,我也不瞒夫人,我算是师尊的真传弟子。”

“师尊‘岁星相力’大成,观星占卜,预感剑南道有动荡将要发生,才派我来到此处。”

殷素黎知道,那七个七星是“伴星”,手持“白玉琮”的弟子才是主星。

殷素黎对着方霖便跪下,方霖吃了一惊,连忙托住她:“夫人你这是作甚。”

“素黎不孝,多年过去,素黎连仙宫心法都已几乎忘记,没有修炼,但宫主却心挂素黎,这让我如何能不感恩愧疚。”

方霖暗叹,十六年前,仙宫有一个弟子叛逃,仙宫之主大为震怒,不知那个弟子是什么身份,亦不知师父对她喜爱与否,总之宫主封锁了一切消息,仙宫之中无人再谈及,这弟子就是殷素黎了。

“夫人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如今你的丈夫是剑南道节度留后李德林,你们的安危关系着剑南道的黎民百姓,你要冷静应对这一次危机。”

携仙宫心法叛逃出宫本是死罪,但是仙宫之主没有迁怒于她,而殷素黎应是也没有泄露出去的,她都荒废了。看得出来她对仙宫不是心怀怨恨,不然师尊不会派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