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嗓子里像是被一团火烧起，哑的很，发出的声音便不再是那么清晰。

“小栀！”踉跄着脚步，孟之柔朝着她跑过来，双手在刻意够到她的时候顿住来，莹润的手指头在空气中荡着，抖动的频率像是装了个发动机而来。

“妈妈！”姜小栀一脚向前，扑进了她的怀里。

然后，客厅里便响起了两个女人的哭声，孟之柔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最后落在姜小栀的后背里。

“小栀，小栀，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怜的女儿，都怪妈妈不好，还好你回来了！”

这些年来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小栀，一直坚守在这里，只为了等小栀回来，现在却终于是把她给盼回来了，没有人明白此刻孟之柔的心情，那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宝贝心口都要飞出来的喜悦，抱着怀里软软香香的身体，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小栀！”姜明辉终于把姜万选扶了下来，在他站稳之后，长腿也朝这里走过来，伸手就把她们搂在自己的怀里。

“爸爸！”感觉到父亲走过来抱住了她，小栀开口唤道。

两个人的眼泪瞬间变成了三个人的，一家三口终于在此刻团聚而来。

姜万选浑浊的眼睛里也尽是泪水，从他们相拥的身上移开视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姜海城，嘴角轻抿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没有开口来。

“好了，小栀回来就好了，先让她坐下！”毕竟是男人，理智回笼的快些，他拍着孟之柔的后背，安慰道。

“是，小栀，快来，坐下，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孟之柔被他这一提，也是想起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小栀，心里愧疚的很。

“黑了，瘦了。”孟之柔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小栀，吸着鼻子道。

姜小栀却是在泪花里露出笑脸来，两只手拖着自己的下腮，“哪里瘦了，小栀明明就胖了。”

她这样可爱的动作要是以前必是会换来大家的笑声，可是现在却是没有人笑得出来，孟之柔伸手拉过她，又是心疼的搂住来。

“妈妈，我没事！”姜小栀知道她心里所想，当初离开是她自己的决定，不关任何人。

“我们一家终于是团聚了！”姜万选感慨道，这三年多以来，小栀不见了，姜海城更是没有回来，在那一场变故后，他们都没有再回来，如今回来，他有生之年已是最大的满足来。

姜海城两手插在口袋里，从斑驳的倒影中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想要离开的脚步却因为小栀在这里生生地停下来。

归来后的姜小栀像是召唤神龙的龙珠一样稀有，被他们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的，姜海城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插不上一句话来。

“好了，之柔，小栀都回来了，你不要一直哭，这是高兴的时候。”姜万选看着孟之柔一直哭，沉着音色道。

“爸，我总觉得对不起小栀，毕竟要不是我......”

“妈妈，你不要这样说，都是小栀的错，是小栀太任性，太胡闹，所以才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来，都是小栀不好，以后小栀会乖乖地听话来，绝对不会再惹你们生气了。”孟之柔的话被打断来，姜小栀拉着她的手，很是懂事的说起。

这一番话落下，孟之柔的心里难受的很，紧紧地拉着小栀的手，她的女儿还是如此的善良懂事。

“小栀真的是长大了！”姜万选赞叹道，满眼都是赞许，岁月催人长一点都不假，他们的小栀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了。

“爷爷，小栀好想你！”一直被孟之柔抱着，姜小栀现在才顾得上跟姜万选说话。

“过来，给爷爷抱抱！”姜万选将龙头拐杖放在一边，伸出手臂朝着她。

姜小栀吸了下鼻子，站起身子，坐到姜万选的身边来，“爷爷！”

“哎！”老爷子别提多高兴了，伸手就把她抱进怀里。

姜海城在沙发的后面，一直都没有走过来坐下，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心口微微地发胀。

姜小栀一直被他们宠爱着，这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到家里自然是得到公主般的待遇，孟之柔时刻的跟在姜小栀身边，就连她洗澡都没有放过，一直守在她的房间外面，而姜万选更甚至去了厨房，亲自监督这顿小栀归来的晚饭，生怕厨房有任何的大意。

“妈妈！”姜小栀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守在外面的孟之柔。

“小栀！”孟之柔唤她，站起来，拿下她手里的毛巾，小心地给她擦头发。

“真好！”姜小栀嘟着小嘴，身子懒懒地靠在她的怀里，一副撒娇的样子。

“还喜欢吗？这是照着你之前的房间样子，这些的床单全部都是新的，一直是你喜欢的样子。”她刚才进去洗澡，她便是在房间里收拾起来。

姜小栀看了一眼，然后蹭掉脚上的鞋子，一个盘腿坐下，伸出手臂就这样躺了上去，双腿在粉红色的床单上乱滚，笑着，“妈妈，谢谢！”

孟之柔愣了下，母亲为自己女儿所做的一切是从来都不需要感谢的，自己的宝贝，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现在突然间听到小栀这么说，只感觉有些隔阂起来。

“小栀，不用跟妈妈说这些的。”

“要的。”姜小栀用力的点头来，然后坐起身子，拉住孟之柔的手，“妈妈，瑶瑶生了个宝宝，我们叫他小星星，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漂亮的不得了，小星星都是由我和瑶瑶一手带大的，有时候是我一个人看着小星星，他虽然生的可爱却难缠的很，我一个人带他刚开始的时候都会发疯来，被他一个小屁孩折腾的差点要疯掉，那时我才知道妈妈为了照顾好我付出多少，是真心的不容易。”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一点都不假，道理讲的再透彻，没有亲身去体会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孟之柔看着她依然稚嫩的小脸，却说出如此懂事的话，心里暖暖的，但又为这么多年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而愧疚。

“小栀啊，你是妈妈唯一的小孩，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你是爸爸和妈妈结合而来的，但十月怀胎，生下你，从一点点小到把你养成这么大，爸爸永远不会懂妈妈的心情，虽然我们一样爱你，可是妈妈却比他更甚，妈妈的宝贝，尽管是犯了错可在妈妈眼里依然是最可爱最美的小孩，所以妈妈会为了你跟世界为敌，妈妈不在乎任何人的旁观冷眼，我只要你好好的！”

“妈妈！”

养过了小星星，则是更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小栀只觉得鼻头更是酸酸的。

“小栀，妈妈纵然做错过，却依然改变不了爱你的心。”想起那三年前的事情，孟之柔眼睛里闪烁而出的是泪花点点，若不是因为她，小栀不会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她会一直好好的在姜家长大。

“妈妈，我过的很好，在西班牙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我和瑶瑶买了一个房子，虽然不大，但很美，两层的小洋楼，还有一个小院子，我在里面种了好多的小花，夏天在院子里就能够闻见扑鼻的花香......”小栀甜甜的声音响起来，身子缩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像是小时候一样撒娇。

真的是秋天了，姜海城从别墅里出来，却是感觉一阵风吹起，从脖子处掠过还是凉凉的，双眼看着刚刚亮起的路灯朦朦胧胧的光，姜家老宅在他的身后拉远来。

一个人走在这街角，却也不是第一次来，三年来没有小栀的陪伴，他都是一个人的，可是现在离开却是极度不舍，只因为他最爱的女人没有带出来，手边却还是空空的。

遣散了司机回家去，灯光拉长他的倒影，在这样的夜色下，忽然有些感动，眼睛里带着深情的光抬起来。

小栀，你曾说过最亮的那颗星星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是真的吗？

他知道三十多岁的年纪再来感怀有点做作，可是在刚才看到他们一家人拥抱在一起，即便是铁血男儿也有一丝凄凉来，他姜海城，纵然一生骄傲，却改变不了被抛下的事实。

手里的电话响起来，他伸手拿过，看着那跳起的名字，眉头耸起，手指磨蹭着手机的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