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很敏锐的从北屿的身上，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与他能屈能伸命比天高的仆人不同，这个人，孤傲倔强。

“沈遥知。”北屿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却始终没有回想起关于这个名字的分毫，他看向沈遥知，企图在沈遥知的眼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遥知该高兴的，可她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她太过卑劣贪心。秦明说得对，她是贪欲的化身。

对不起宣平。

更对不起她自己。

沈遥知忽而轻轻松松地笑了起来，她学着秦明不将世界放在眼中的轻蔑和张扬:“飞鸟冲上蓝天，游鱼沉入海底。游鱼见识不到飞鸟，你自然没有见过我。”

北屿没有见过沈遥知，以后也不会见过。

北屿没有松手，他近乎固执地重复着:“我一定见过你。”

这一次，沈遥知挣脱了他的手，沈遥知望着北屿，忽然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冲着北屿耀武扬威，凶厉无比。

这是沈遥知被秦明蜕变后出现的技能之一。

如出一辙的獠牙。

北屿很明显被惊了一下，但他没有后退，毕竟曾是千军万马前依然威风凛凛的将军，又怎么会被沈遥知的装腔作势所吓到呢。

装腔作势。

秦明细细咂摸着这个成语，只觉妙不可言。

看来他的仆人，和这个来历神秘的高傲男人，有什么不解之缘。

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秦明眼神一暗，透出猩红的血光，他在传递某种信息。

沈遥知的眼睛也红了起来，与秦明不同，她整颗眼珠，都变得血红。像是一头恶犬，横冲直撞。

“杀了他，杀了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背叛了你，杀了他。他爱的不是你，你只是卑微低下的替代品，杀了他。既然你无法成为他的唯一，就让他成为你的唯一。去，杀了他。”

这话语是无比诱人的魔咒，在它的驱使下，沈遥知的眼白都开始泛起猩红，獠牙也更加尖利，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北屿。

秦明在与沈遥知争夺这副身体的控制权，秦明想通过控制沈遥知来控制这副身体。他并不轻松的做到了自己所想，他控制了自己的仆人。

秦明不会知道，他的一缕意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沈遥知，更莫谈控制这副身体了。

只因为沈遥知意识十分清醒，渐渐放开了一部分对身体的掌控，给予秦明作恶的机会。

也好，送走北屿。

北屿望着沈遥知突然变得恐怖的模样，眼里的情绪不是害怕，更不是厌恶，而是心疼。

沈遥知轻嗤，竟神奇地冷静了下来。真是莫名其妙，就像那天，他远远看到自己坐在庭前看月影，他瘦骨伶仃的背影比竹子更像竹子，还来心疼她。

这样无用的负面情绪，不需要在他的眼中出现第二遍。

北屿会武，亦善乐器。他不仅不惧怕，甚至掏出了怀中的埙，那个带有裂痕的埙。

无比熟悉的调子缓缓流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