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鬼吗？”晨曦瑟缩着。

脑壳被暴击，蒲牢大叫：“你才鬼，你个结巴鬼。”

晨曦吸溜一下鼻子，摸摸隐隐作痛的脑壳，不敢吱声。只是觉得身下的青砖愈加阴凉，难道自己被绑架了？可是劫财劫色都犯不着啊？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另一侧传来喃喃细语，原来是老板还在玩直播设备。

片刻后，于锦急冲冲地滑过来，对，滑过来。晨曦眨眨眼，朝墙角里缩了再缩，下一刻突然被提溜着脖领子腾空飞起，重重落在手机支架前面。

“呆子，不好用。”

晨曦一手摸着屁股，一手摸着脑壳，警惕地看着一站一坐的二人，哆哆嗦嗦地回复：“我..我..不是，嗯，呆..呆子，也…不是，不是…嗯，结巴。”

“不是结巴，还结巴个什么劲儿的，呆子结巴！”蒲牢吼回来。

晨曦潸然泪下，真是胡落平川被犬欺。

“犬你个头，你才是狗，老子是…哎哟！“这回换做蒲牢被敲脑壳，晨曦见他五官挤在一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扭头看设备，手机黑屏，照灯不亮，他扭头，一脸震惊：“老板，没电啦！”

“哎哟！”蒲牢再次被痛击一下，“笨蛋蛤蟆，不是告诉过你要交电费的吗？”

“于锦，是你说没钱的。”蒲牢捂着两个包一边往外跳，一边大喊。

“废话，交钱去，不卖货哪来的钱！用你的私房钱，死蛤蟆！“

蒲牢两颗大大的眼珠溢满泪水，痛心疾首的离去，不一会儿，室内终于明亮起来。

“呆子，明天五点送货，你今天就睡在这里吧。楼下后院偏房，你就睡那里。”

“啊？”晨曦一颗心一半兴奋一半郁闷，高兴终于有了工作，郁闷的是老板典型的周扒皮，996都不行，还要全天候服务才可以。要了技术竟然还要跑腿，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工种都搞不清楚。

“老…老老板，我工…工…资多少？”他撞着胆子问道，于锦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照灯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那张娇艳的面庞突然多了些阴森感。

“试用期管吃管住，过了试用期再说。”

“哦。”晨曦倒退着走出小楼后门，直到迈进偏房的门槛，才想起自己忘记问试用期是多久了，他不禁扬天长叹潸然泪下，打工的命真苦啊！

镜头后的女孩一脸惊喜，于锦将金色的捕梦网放到镜头前，照灯刚好打出柔和的光泽。于锦微微笑了，知道已经找到第一个买家，那个女孩急切的需要一场美梦来灌溉自己内心的贫瘠，她那干瘪如核桃仁般的心中充满了不甘、怨恨与饥渴。

“夏天，你喜欢吗？”

“喜欢。”

“好，它是你的了。”

女主播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问，夏天下意识的点头，屏幕下方无数滚屏，喜欢，特别喜欢。美女，你手里的捕梦网多少钱？链接在哪里？怎么拍？

“Apm的DreamCatcher，这个系列充满美国原住民印第安的元素，编织网、羽毛、串珠流苏，全部用白金和闪钻表现出来，充满浓浓的民族风情。它带给人们平和的气息，代表过滤噩梦留下好梦的意思，也是一个祈求平安并带来好运的装饰及避邪物品。它的名字起源于一名叫做Asibikaashi的蜘蛛女，她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们，用柳树和绳子编织了网，然后将这些网挂在孩子们的摇篮上，让这些网抓住不好的东西，避免孩子们受到伤害。”

六号链接，点进去，选中，确认购买，付款。夏天第二天醒来，枕巾皱巴巴的带着咸涩的味道，她叹了一口气，起床去洗漱。

水很凉，激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凌晨五点，外面还漆黑一片，水房黯淡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泛起柔柔的白光。女孩身形姣好，只着贴身内裤，曲线玲珑。这半年来作息正常，多亏每月固定收入，不愁吃穿。到底年轻，底子好，慢慢胖了一些，不再总是下地帮忙做事，皮肤渐渐透出原本该有的样子，白嫩细腻。

夏天其实不太像妈妈，但是家里也没有爸爸的照片，她也从不敢问起那个男人。小巧秀气的脸庞，眼睛说不上大，但笑起来如弯弯的月牙儿，高挺精致的鼻梁，再加上厚实性感的双唇，典型的娃娃脸。如今褪去了在外劳作的黑黄，在舍友方圆的帮助下，学会了发膜护法，黑发长且顺滑，虽不如李伊娜那样惊艳的外表，但到底有了年轻靓丽的轮廓。

她习惯了早起在水房简单冲洗，澡堂每次都要五元票，一个星期少去两次，也可以节省出几顿饭钱或者参考书的钱来。坚持早起冲凉，晚上跑步，夏天很少生病，对她来说，生病吃药也是一项负重。

刚从水房回来，发尖还滴着水，就听见手机在嗡嗡地响。她放下水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已经打了三遍。夏天不喜欢打扰别人，所以不曾设置铃音，一直都是静音模式，带着震动，反正平时也很少有电话。

接起来，“喂？”

“夏天对吗？”

“对，是我，你是？”

“有你快递，给你放南门警卫室了啊。”

“哦，好的。”

挂了电话，夏天疑惑，看了一眼时间，才不过早上五点四十，什么快递可以这么早？自己也没买什么啊？

南门外安静了很多，寒假开始学生大多都已回家，出出进进的多是住在师大校区隔壁宿舍区的家属，她和年轻羞涩的警卫打过招呼，取了快递，掂在手上，巴掌大的一个纸盒，很轻。随手摇一摇，感觉不出什么来。

夏天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划开胶封，白色泡沫包裹严实的青绿色的盒子。她疑惑着取出，打开，发出一声惊呼，暗黄色的街灯都无法掩饰它那耀目的金色光芒。她小心翼翼捏着链子取出来，凑到眼前仔细查看，灯光透过网格落在脸上，带着梦幻的色彩，正是第一次见到李伊娜时，她颈上带着那件饰品，自打见过就再也放不下，心心念念的捕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