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位人类同胞，面对送上门来的强者压根不为所动，竟仍是一副打算出手的模样！

这可是山神！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山神啊！

钱胖子内心咆孝，恨不得顶上林辰的位置，接纳虞山的这份投诚之心。

“等等！”

狼耳山神也没料到这一幕，有些无奈地补充道，“与我签订契约，我非但能帮你战斗，还可镇守一方，庇护你的家人。”

“此外，我之权柄附带‘缩地成寸’的能力，可以带着你赶路。”

见这两句话一出，林辰终于脚步一缓，流露些许感兴趣的神色，虞山心头一喜，趁热打铁道：

“并且，我的灵智形成于千百年前，曾受过高人点化，虽然这期间多数蛰伏，但偶尔惊醒，也算历经时代变迁，知晓许多世间隐秘。”

“哦？”

林辰不再逼近，轻挑眉梢，好奇道，“你受过何人的点化？”

“一个未曾透露姓名的天朝古人！”

山神连声道，“具体时期我不知，因为当时我刚诞生，还没有能力学习人类文明，不过那位古人的话语，我温故知新，铭记于心，而据此判断，他应该距今千余年以上，他说…”

为了彰显自身价值，山神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

原来，千年前，虞山坐落在某个王朝的都城附近，浸染人间烟火，久而久之，颇具灵性。

最为关键的是，当时也处于死气复苏时代，某些特殊事件造成的记忆碎片融合在山体内部，让他产生懵懂灵智。

按照常理，这一丝懵懂，大概经过千年万年的演变，都未必能彻底成型。

但巧合的是，虞山居然和林辰所知的妖山一样，也遭遇了一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不世强者！

该强者唤醒虞山之后，如同对着一口树洞，把他作为倾诉对象，倾吐心中迷茫与苦闷。

他说，自己本是一国大儒，面对举世战乱的时代，怀抱立天命、承圣学、救苍生的雄心壮志，可还未等他以笔书写胸中豪情，便被本国奸臣所害，一命呜呼。

然，雄关未出，沧海未见，众生尚苦，世间动乱，那一腔热血，又怎愿清冷？

拜这股不甘所赐，大儒于死气中化身冥灵——当时世人称之为，妖魔——再度复生。

他本该欣喜不已，可已然不是人类，甚至一旦暴露，还会惹起人类的恐惧和憎恨，知晓这些，又叫他如何坚守自己的理想？

就在他茫然无措之时，偶然发现，自己权柄极强，可以助他朔本清源，前往冥灵的大本营所在之处！

‘死星，有大恐怖。’

有关其中事物，大儒并未具体讲诉，只是感慨这么一两句，随后结合自己的经历，提及一件涉及现世的隐秘之事，‘一千年，也许是两千年后，冥灵将倾巢而出，届时，人类存活几率渺茫…’

‘哈哈，可笑！’

据虞山回忆，大儒说时的语气很落寞，绝望，却又有些释然，‘这些君主个个自称万岁，妄想成就千秋霸业，但即便他们一统天下，又如何？人力低微，再强盛的王朝，终究还是要覆灭。’

‘罢了，如今的我，根本无法违抗大势，还是忘却人间，去寂静星海走一遭吧！倘若找不到超脱的机遇，又侥幸未死，我便再回来，争一争终焉之位！’

…

听完，林辰轻抿嘴唇，静思片刻。

根据他现在所得情报，加上世界意志的反馈，基本可以确定，当今时代，便是大儒口中预言的‘末世’。

死星的恐怖程度，虽然本体那边还尚未传信回来，但诸如「第七执索者」、「炎魔」之流，甚至包括冥兽，似乎都算不上其中强者。

由此可想而知，若是里面的冥灵倾巢出动，对于目前的人类来说，确实是灭亡危机。

“那位大儒，当真没提及灭世真相？”

林辰忽看向山神，轻笑问道。

“……”

山神不语。

“你放心说，事后，即便我不愿与你签订契约，也不会继续对你出手。”

林辰一眼看出，山神是心有顾忌、有所保留。

“希望你信守承诺。”

闻言，山神轻松一口气，面色认真道，“真相，很简单——”

“此前，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死气复苏，甚至早在人类还没诞生时，就有无数动植物历经过，因此，死星那边日益臃肿，不堪重负。”

“一颗星辰不断加码变重，只有坍塌毁灭一途，死星也是如此。”

“大儒说，据死星上的强大冥灵判断，最多两千年，死星就会被几十亿年来累积的东西压垮，到时，所有的冥灵都会丧失生存本源，就此烟消云散！”

“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离开死星，横渡死寂星海，寻找所谓的超脱机遇；”

“二，立足现世，获得权柄，开拓国度，争夺唯一的终焉大位。”

“至于什么是超脱机遇，为何只有一个名额，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罢，山神有些惴惴不安，等待着林辰的反应。

林辰则若有所思，有些感悟道，“那些冥灵的生命本源，应该是跟死星绑定，所以星球覆灭，他们也难逃一死…”

“所谓的超脱，应该是指再找一处可供栖息的场所吧…”

“仅一个名额倒是有点古怪，但这就不难理解那些领主甚至冥王的战战兢兢了，毕竟，他们再强，也不敢说自己绝对无敌…”

林辰摸摸下巴。

由此看来，他准备固守息城的想法，挺有先见之明。

未来冥灵涌现，人类原本的领土必定大乱，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镇压他们之前，偏安一隅恢复实力才是正途。

“很好。”

思绪回归，林辰满意点点头，又问道，“你且再说说，这隧道变化是何原因，你有操控空间的能力？”

“此事，也跟我想与你签订契约有关。”

山神当即解释道，“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基本都在沉睡，几十年前，附近山林出现一群因人类偷猎剥皮而异变的冥狼，将我短暂惊醒。”

“它们复苏后，汇聚成群，展开报复，但某次狩猎一车厢的乘客后，人类便废弃我身下的隧道，导致它们四处游荡。”

说到此处，山神微微一顿，强调道，“我并不算纯粹的冥灵，更不是人类，因此一开始没打算插手它们的行动。”

“不过伴随着对现世越来越了解，我突然意识到，独自成长太慢，必须依靠他人才行，所以趁着两条隧道开通，施加权柄，约束它们行为，算是对人类表达的小小善意。”

山神眼眸一闪，又特意补充道，“如你所说，这类权柄确实与空间有些关联。但施放权柄之后，我就继续小憩，没有时刻看管。”

“所以，只有通过隧道的人类，不曾停歇，才能保证安全，否则，依旧会落入狼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