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算个屁

凌正阳当然气得脸都变了，抬脚就追了两步：“回来！你给我……”

“岳父大人，算了吧。”墨苍云清笑了笑，“她说的没错，话不投机半句多，我陪岳父大人多聊几句就是了。”

凌正阳只好挤出几分笑容，连连点头称是，几人也就分宾主坐了下来。今天的酒席倒是十分丰盛，可是本来是要给贺兰雅接风洗尘的，现在连正主儿都不在了，就算是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然而墨苍云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一改往日的冷淡，跟凌正阳谈笑风生，居然并没有因为贺兰雅的缺席而冷场。凌正阳松了口气之余，心里也十分感激。本来他还以为凭墨苍云的高傲，此番必定难以善了呢。

还算顺利地吃了这顿饭，几人又喝着茶闲聊了片刻，墨苍云便带着凌雪舞起身告辞，很快离开了丞相府。

凌正阳忍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得以发泄，立刻快步来到贺兰雅的房间，一脚踢开门就冲了进去，脸色已经阴沉到要滴出水来：“夫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是特意回来给我难堪的？”

贺兰雅虽然坐在桌旁，一副修行之人的样子，可是那串不离手的佛珠却早已扔在了桌子上，眼睛里也带着几分阴沉，甚至隐含着几分恨意。冷笑一声，她完全不拿凌正阳的怒气当回事：“怪我吗？我早就说不必找这些麻烦，你偏要多事！”

“你……”凌正阳自然更是恼怒，尖刻的话也冲口而出，“你少拿出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别忘了先皇后早就不在了，你仗着谁的势，还在这里颐指气使？”

很明显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贺兰雅的一张脸立刻因为愤怒和恼恨涨得通红，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呵斥：“大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别忘了，就连你这丞相之位也是因为我才得到的，要是没有我，你算个屁！”

凌正阳反倒不动怒了，只是不屑地冷笑：“那是过去，现在没有你又怎么样？应该是没有我，你算个屁！”

“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贺兰雅更加恼怒，那架势恨不得一巴掌扇过来，“这才几天，你就忘了当初是怎么在我跟前腆着脸讨好我了？告诉你，就算先皇后不在了，这丞相府还是我当家！”

凌正阳依然冷笑：“你当家？嫁给我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没给我生出来，你还想当家？做梦去吧！”

“你……”贺兰雅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脸色也早已铁青，眼里的恨意也在疯狂地滋长着，“生不出儿子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你不中用！”

“我不中用？”贺兰雅越是生气，凌正阳就越是气定神闲，“我要是不中用，我那几个儿子哪来的？明明就是你不会生！”

贺兰雅气得脑中一阵阵发昏，早已支撑不住跌坐回了椅子上，急促地喘息着。

看到她这个样子，凌正阳倒是觉得有些不忍了。毕竟不管现在两人的关系如何，当初他这丞相之位能够到手，贺兰雅的确有一半的功劳。何况从先皇后及先太子离世之后，贺兰雅就带发修行去了，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上面，让她怎么生儿子？生得出来才有鬼了！

如果不是贺兰雅刚才太不像话，原本他也没打算跟她这样针锋相对，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也不符合他堂堂丞相的身份、

想到此，凌正阳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连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吵了，你难得回来一次。何况刚才你要不是太不给我留面子，我也不至于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贺兰雅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暂时没有做声。

凌正阳轻咳一声，接着说道：“再说刚才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女儿女婿难得回来一次，又是来给你接风洗尘的，你就那么甩袖而去，不光是不给他们面子，我的脸上不也不好看吗？他们是你的亲人，又不是仇人，你哪来那么大的怨气啊？我还真是有些奇怪。”

几句话的功夫，贺兰雅的怒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或者只是压到了心底，不管怎样，她已经外表平静下来，冷笑了一声：“一个只会给我丢人现眼的废物，什么亲人！我要这样的亲人有什么用？”

凌正阳立刻摇头：“这你可就错了，那是过去！现在雪舞不但恢复了容貌，而且她的医术可是连神医都比不上的，现在整个赤日国谁不知道她的赫赫威名？有不少人不远千万里，甚至从别的国家赶来求医呢！还有苍云，不但站了起来，所有的毛病也都被雪舞治好了，他们现在是赤日国风头最盛的人物，可给咱们长脸了，说什么废物？”

作为母亲和丈母娘，听到这样的话应该喜笑颜开才对，可是贺兰雅的目光反而更阴沉，眼里的恨意也更加浓烈，冷笑声也更加令人头皮发麻：“风头正盛很好吗？墨苍云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能容许他那么出风头？皇上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依我看墨苍云倒是离死期不远了！”

“嘘！你乱说什么？”凌正阳不乐意了，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头也皱了起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岳母，怎么还盼着自家的女婿死呢？难道你没发现苍云和雪舞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他们两个肯定会百子千孙、长命百岁的！”

贺兰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了那串佛珠，一颗一颗地捻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只不过究竟念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她才自己才知道。

凌正阳见状，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可是想了想却又回头郑重其事地警告：“不管怎样，以后你对苍云最好客气一点，他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要真激怒了他，别说你是他的岳母，就算是他的亲爹亲妈，他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是吗？”贺兰雅闭着眼冷笑，“刚才我对他就不怎么客气，也没见他动我一根头发。”

“他那是给雪舞面子。”凌正阳又皱了皱眉，对她的不识好歹很是不满，“苍云谁的面子都不给，连皇上的面子他都敢驳，可是唯独对雪舞无限宽容。在这天底下，要说还有一个人能拿住苍云，只能是雪舞，绝对不是你。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苍云连雪舞的面子都不给了，那你就后悔莫及了！”

完全听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贺兰雅也瞬间想到了墨苍云刚才那逼人的气势，早已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却依然嘴硬：“是你们都怕他，我不怕！我偏要对他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么样！”

“我懒得理你！”凌正阳也生气了，挥了挥手转身而去，“不识好歹！”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重重地关了过来，贺兰雅原本还在低头捻着佛珠，可是片刻后就哗啦一声扔了出去，满脸烦躁地咬牙切齿：“凌雪舞，你本来就该是个废物！你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好，你怎么配拥有这样的夫君，我不许！我不许！”

你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应该生不如死，就算死了之后，也应该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否则你对不起我！这是你欠我的！

回到府中，凌雪舞继续整理药材，脑子里却也不时回想着刚才贺兰雅的一举一动。她相信那不是错觉，贺兰雅对她不但没有丝毫母女之间该有的怜爱，反倒像是恨她入骨，把她当成了八辈子的仇人一样，这太奇怪了吧？

在正常的情况下，母女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除非贺兰雅还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你娘是不是有病？”墨苍云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普天之下，哪有母亲这么对待女儿的。”

“我也觉得很奇怪。”凌雪舞若有所思，“难道我跟她之间有仇吗？”

墨苍云冷哼了一声：“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仇？我看她就是有病。难怪只看了一眼我就不喜欢她。”

凌雪舞想了想，干脆挥了挥手：“不管了，反正现在我已经嫁给你了，若非绝对必要，我干脆就不回去。再说原本她就在外修行，一两年都不回来一次，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

“没错，眼不见心不烦。”墨苍云点了点头，“这药材整理完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炼出解药？”

凌雪舞沉吟着：“如果一切顺利，只需一天即可。”

墨苍云点头，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成败在此一举。”

“只会成功，不会失败。”凌雪舞十分自信，这种自信让她整个人都闪烁着一种令人心动的光芒，“苍云，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所以你体内的毒，我必定可解。”

“嗯，我相信你。”墨苍云从后面轻轻搂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晃啊晃，“等我体内的毒解了之后，我不仅要将巍云捧上皇位，更要为那一万无辜枉死的墨家军报仇，我要将真凶碎尸万段，而且必须是整整一万段，我要用这样的方式祭奠那一万墨家军的亡灵！”

原本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恋人间的细语，可是说着说着，语气却渐渐变得冷锐，甚至带上了一丝隐隐的杀气！越说到后来，那股杀气就越浓烈，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因为这股杀气而变得森冷起来！

凌雪舞心中一凛，立刻猛一回头：“苍云，你……”

果然，她再次看到墨苍云的眼睛居然像上次一样，再次变得幽深，就好像他体内一直蛰伏着另一个灵魂，正极力想要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