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袂是真的很虚弱，身体很差的一个人，他并没有告诉白诺他是如何发病的，但是走的时候，却是陆英背着走的。

虚弱到连路都没有办法走了。

白诺看着他们走了才重新拨弄眼前的火堆——没有人打理将要熄灭，偶尔炸开零星的火星。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再看看那几条已经烤好了的肥鱼，白诺很快就把胡明袂抛在了脑后，专心致志的收拾起那几条还没有弄好的鱼，然后麻溜的用荷叶把鱼一包，回家去了。

整个白家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门口也没有挂照路的灯笼，但是今天满月，就着月光也依稀可辨哪里是门槛哪里是石头。

白家里面，堂屋还有厨房没有一点光亮，白大林和陈秋玲已经睡下了，他们两个并不管白诺去了哪里，晚饭有没有吃。

白诺悄咪咪的摸黑进了厨房，点上了一盏豆灯，就着昏暗的灯光拿出了面粉，加上水和盐和成了面糊，然后上锅摊成了锅贴贴，然后，就这么拽着几张锅贴贴和烤鱼去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节俭惯了，房间里面是从来都不点灯的，天黑了就去睡觉，白诺来这里那么久了就见过阿婆点了一次灯——要给她做衣服。

推开门，白诺走了进去，先是点了灯，黑暗的房间一下子就光亮了起来，阿婆和衣躺在床上，白诺把晚饭都放好了以后，才把阿婆叫了起来。

然后，白诺又去找阿煜。

到阿煜房间的时候，阿煜房间倒是点了灯了，推门进去一看，阿煜背对这房门，蹲在床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白诺走了过去，一看，阿煜正撅着个屁股对着床，而床上，则是一堆的铜板。

那不是今天赚到的么？

阿煜被她一吓，猛然的转过头，见到是她，结结巴巴的喊道，“姐......”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拿出来吗？”白诺压低了声音，“至少不要在这里拿出来啊。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白大林没有见到钱都能问她要了，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一个铜板都不剩下了。

“我......”阿煜不舍得的把铜板都拢到一起，“我就是想数数看有多少，数完就放回去了。”

那个样子，委屈巴巴的。

“行了，我们去吃饭吧。”白诺把铜板都捡起来，确定没有遗漏以后才把袋子放到阿煜手里，“吃完了我们再数一遍。”

“好！”阿煜的眼睛就又亮了起来。

到了阿婆的房间，阿婆已经在等着了，看着桌子上的烤鱼和锅贴贴，阿煜很奇怪，“今天吃这么好吗？白大林这么好心？”

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多的肉。

“阿煜，不要乱说话！”阿婆一心想扭转白大林在阿煜心里的印象，听见阿煜的话一下子就皱眉了，“你爹有时候还是挺好的。”

“阿婆，这还真的不是我爹给的！”白诺坐了下来，把鱼夹到阿婆的碗里才解释道，“这鱼都是我自己抓来的，我们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吃饭？是因为他不给我们晚饭吃，所以我这么晚才把晚饭拿回来，这碗倒是厨房里面拿的。”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好心！”一直都得不到父爱的阿煜对白大林基本是已经不抱希望了，夹起肥鱼就咬来了一口。

第一口下去，阿煜就被惊艳了，“天啊，什么时候鱼这么好吃了？”鱼皮酥脆，一咬下去，鱼皮就应声而断，在口腔中散开来，鱼皮是焦黄酥脆的，但是鱼肉却十分的鲜嫩多汁，入口即化，鱼肉之中还混合着清香的、他平时常常吃的酸果的味道。

“这不是普通的鱼，我在人家田里面抓的。”白诺对于这种吃法也是十分喜欢，鱼皮酥脆，鱼肉却不老，肉多刺少，吃的十分开心。

“阿婆，好吃吗？”白诺把鱼肉给阿婆挑了下来，自己吃了鱼头和鱼骨。

“好吃！”阿婆把碗里面的鱼肉都吃了，不觉胃口大开，又吃了不少。

而阿煜，早就已经饿惨了，一条鱼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吃了一条又一条，最后阿婆的鱼都缝了半条给他然后又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锅贴贴。

“阿婆，我跟你说，我开始赚钱了！”吃了晚饭，白诺拿着钱袋子，笑眯眯的对阿婆说道。

阿煜就跟在白诺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像一条见了肉的小狗。

很财迷。但是他真的很想数钱啊。

“什么？”阿婆很惊讶，“什么赚钱？你们去做什么了？”阿婆的反应不是开心，而是震惊，“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白诺就知道阿婆是这个反应！

为什么天下的家长都一个样？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孩子一旦在外头做点什么就觉得是做了坏事了？

“不是！”白诺也没有打算气死阿婆，连忙解释，“阿婆，我跟阿煜没有去做坏事，我那天不是给你做了吃的吗？我又做了一些拿去卖了，大家都很喜欢，所以就赚到了一点。”

阿煜在一边猛的点头。

“真的？”阿婆半信半疑，怎么都不能全部相信他们两个能赚钱了。

“你看，所有的钱都在这里！”白诺扬扬手里的钱袋子，把那半袋子的铜钱都倒了出来，“就这么些，也不多，就几百文钱吧。”

“我们来数一下就知道有多少了！”阿煜跳了过去，把所有的钱都当着阿婆的面数了一遍，一共就三百文钱。

“你们啊，不要干坏事就好了！”看着这么一点钱，确实也不多，阿婆这才相信了，把钱装好，叮嘱道，“放好，不要让你爹知道了。”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要是让他知道有钱了，肯定不会给他们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