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释涵为祁砾雪擦了眼泪，才渐渐平静下来。她转身端了热水想给祈霂宛拿去。

这时骆子承走过来：“我去吧。”

祁砾雪一愣，眼睛还红肿着，骆释涵看了看骆子承，揽过妻子：“让他去看看小宛吧。”

祁砾雪点头，将杯子交给他。

骆子承不是第一次来祈霂宛的房间，和往常一样，白白粉粉的，充满童话气味。只是以往进来，祈霂宛总会扑过来，有时候抱着他根本不撒手。

骆子承将水放在床柜上，目光落在床上的小人儿。

她睡着了，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睫羽微颤，侧身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十分不安稳。

骆子承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软软的，嫩嫩的。碎了冰的眸子闪过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

祈霂宛却一下子被惊醒了，见到他也没了往日欣喜的笑容。

骆子承也说不出那是怎么样的眼神，空洞而冷漠，像是被剥走灵魂的布娃娃，又像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骆子承也不言，端着杯子一手将她扶坐起来。

将杯子交给祈霂宛，可她只是抱着水杯发呆，似乎还晕乎乎的，神色怔然，目光也没有焦距。

“喝了吧。”终于，骆子承出声。

祈霂宛闻声抬头，望见他黑曜般的眼睛，在他紧紧地注视下捧着杯子“咕噜噜”喝下大半。

骆子承清冽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揉了揉她的头：“真乖。”

随后骆子承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又给她披了一件衣服，问道：“头还痛吗？想吃点什么？”

祈霂宛看起来清醒不少，但还是没什么生气，软软趴在他身上，闭着眼摇了摇头，像是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冬眠。

他握住她纤细的臂膀，让她看着自己，确定她的注意力在他这儿才开口道：“我很好奇你在害怕什么。”

嗯？祈霂宛呆呆地仰起头。

“害怕是没用的。”骆子承睇视着她，小小的人儿在他目光下无处遁形，“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祈霂宛依旧默然，她娇小的身子几乎全都藏在他的怀里，还微微的有些颤抖，最后发出小猫般的声音：“我没有怕……”

嘴硬的家伙。

骆子承心中肺腑。

“那爸爸会离开我吗？”她终于主动开口，因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喑哑几不能闻。

他知道她口中的“爸爸”是骆释涵。

“你觉得呢？”骆子承反问。

祈霂宛沉默，最后摇了摇头。

是不会？还是不知道？或者是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连骆子承都看不懂，但是不重要。

“那……叔叔会离开吗？”祈霂宛抬头，声音也软绵绵的，双眉纠结让人觉得可怜。

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骆子承看着她，却未语。

“啪嗒”、“啪嗒”。

祈霂宛见叔叔不答，眼泪如玉珠般滴落却，依旧倔强地望着他，明明这么软弱，偏偏固执得让人毫无办法。

这是她在他面前第几次哭了？

骆子承眯了眯眼，眸色微微幽暗几分。看着她不罢休的样子，心中却忍不住叹息。

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是温热的，脸蛋也很软：“不会，至少现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