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旋风拿出一块一看就有些年头的棋盘，递给田敏则，“这是清朝棋圣黄龙士的棋盘，听说你喜欢古棋，那就作为拜师礼吧！”

田敏则接到这块棋盘的瞬间，系统就给出提示，“获得一块满怀大师级棋手宝贵经验的棋盘，吸收能量，获得80积分。”

“谢谢老师”，这次田敏则说得真心实意，眼神发光。

看得聂旋风有些不爽，心道“你小子有点财迷啊。”

田敏则算是聂旋风第一位真正的内弟子。

所谓内弟子来源于日韩棋坛，往往是两个条件，第一是未定段的少年棋手，第二是要住在老师家中。

如果是已经定段的职业棋手，大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下法，拜师只是学技巧，算不上内弟子。

过去聂旋风的学生有三类。

首先是旋风道场的学员，之后是其他行业出名的业余棋手作为挂名弟子，这两类都算不上真正的学生。

最后是相对亲近的聂旋风真正带过的棋手，但都是成为职业棋手后才拜师，也没有住过聂旋风家中，所以不符合内弟子的标准。

在这个时空中，中日韩三国的围棋世界里，内弟子依旧盛行，而且这种师徒传承也很符合围棋的规律。

比如林厉作为国手头衔五连霸，未来为了收洪河做徒弟，也是先叫来家里考察一年，干农活之余下下围棋。最后在洪河定段前正式拜师，收为内弟子。

而韩国棋坛更不用说，李石佛，高永夏都是做内弟子出身，老一辈天王李石佛是曹燕子的内弟子，而新一代领军人物高永夏是崔秉圭的内弟子，都是在老师家住过的真正师徒。

日本棋坛中，高手云集的木谷门下依旧是一块金字招牌。特别是如今有些没落的日本棋坛，再次重建木谷道场，培养年轻人才。

田敏则既拜了师，又收了人家礼物，只好老老实实提着行李，住进了聂旋风家中。

按照惯例，只要内弟子定段成为真正的职业棋手就会搬走，所以如今对于田敏则而言更多是个象征性的意思，最多也就住几个星期时间。

第二天一早，聂旋风要求田敏则6：30点起床，早餐后先是去附近的体育公园跑步一个小时，呼吸新鲜的空气，也算是让大脑清醒过来。

两个人开始了第一堂授课。

聂旋风的书房很大，墙上挂着两幅名人字画，田敏则的艺术细胞一般，没看出什么名堂。

聂旋风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泡了一杯茶递给田敏则，田敏则喝了一口，茶香四溢，“老师的茶比我过往喝到的都好！”

“这是朋友送的明前龙井，等到你定段赛时，可以带上一些去赛场上泡着喝。我听说你喜欢咖啡，那种东西少喝为好”，聂旋风随口说到。

田敏则哭笑不得，聂旋风对自己的了解可是够深的，连咖啡这件事都知道。

一杯茶后，聂旋风正色说到，“你知道棋手的风格吗？赵冰封擅长防守，人如其名治孤的本领举世无双；俞晓阳则要全面的多，外号“妖刀”，他棋风诡异多变，不经意间石破天惊；从日韩棋手来看也是一样，人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所以”，聂旋风问道，“敏则，你有想过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棋手吗？你的路在哪里？”

田敏则有些犹豫，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反问道，“老师，你的路是什么？”

聂旋风哈哈大笑，“我年轻时最重布局，所以我认为围棋前50步最重要。鼎盛时我发现日本棋手的思路、定式之严谨令我绝望，所以我加强了定式学习，组织了集体研究制度。中年时，韩国棋手崛起，我又发现了计算能力的重要。”

田敏则追问道，“所以呢？”

“所以”，聂旋风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似乎走错了路，定式、计算这些东西横行霸道，围棋越来越机械，丧失了自由。重新让我选，我应该依旧去研究围棋的感觉。”

田敏则也陷入了沉思。

AI时代下，围棋的出路在何方。

围棋中确定性的部分，人类有机会战胜AI吗，想来是困难的，但围棋中不确定性的部分呢，AI还是那么擅长吗？

AI所擅长的是局部最优，是概率！

而人类更擅长的，是不确定性，是围棋的感觉！

AI对每一步都有一个胜率的判断，但这种判断真实吗？围棋上的一切都算得清吗？

田敏则在这一刻，似乎有些豁然开朗，如果自己真的能在围棋中不确定性的路上走远，挖掘围棋中看不见、看不清的东西，是不是更有胜算。

韩流之下，中日围棋似乎都被带偏了，做上几百上千篇死活题，变成了一流高手的捷径，棋手更喜欢下定式，喜欢用计算能力来判断围棋的走向。

但死活题和提升算力，造就的是真正的高手吗？

围棋如同宇宙，宇宙更重要的是平衡。

这一刻，田敏则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光芒和向往。

“老师，请教我围棋的感觉，我要走的路，就是用不确定性的围棋，战胜确定性的围棋。用更具平衡感的围棋，战胜极端获利的围棋。”

聂旋风点点头，这一刻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聂旋风也想知到，究竟追求另一种极致能不能造就更强的棋手。

“这是一条未知的路，但我会帮你走下去”，聂旋风说到。

……

田敏则过上了十分规律的生活，前两天聂旋风既不打谱，也不与田敏则对弈，而是开始将一些玄妙的棋理。

从中国古棋，讲到日本围棋，各类棋理和故事层出不穷。

“想要具有这种平衡感，先要对棋盘这番小天地，有一些认识”，聂旋风看出了田敏则有些心不在焉，教训道。

田敏则赶紧打起精神来，自己那天说了一些大话，现在听着聂旋风，将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实在有些绝望。

聂旋风似乎也看出了田敏则的心理状态，拿出棋子摆出了一个棋局，考问到，“你觉得下一手应该怎么下？”

田敏则打量了一番，这局棋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