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太努力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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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花凋若许如梦来
朝露殿中乱作一团,去而复返的秦瑶成了主心骨,开始指挥众人行动。
她扯下腰上的玉佩道“速去请徐御医,许用车马。”
玉娘一脸严肃地急奔而去,外头围了许多人,都探着头想要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留守坤宁殿的巧娘闻讯赶来,拨开人群,就要往里去,不然被人拦住。“里头怎么了?”
巧娘定睛一看原来是赵侍御,她身边站着朝露殿中的其他几位侍御。巧娘便行了个礼道“回侍御的话,妾身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闻朝露殿要用人,恐怕陛下有什么要吩咐的,这才来的。”
赵巧巧才不信这样的鬼话。“刚才玉娘就已经跑出去了,现在你又来了,里头必然出了大事。你若不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慌张?到时候乱糟糟的不是更不好?”
直到这时巧娘才认真地看了一眼赵巧巧,觉得这个侍御有些意思。明明只是想要打听消息,可说得却像自己是想要帮忙分忧,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不容小觑。
若是从前,巧娘或许就被唬得说出来了,可跟着念了这段时间的书她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最重要的是明白了自己的主人是王后,除了王后以外的人,都不重要。
“您说的不错,既然如此,就请各位都回到自己的寝殿里等消息吧。这样乱糟糟的确实不大好。”巧娘顺势道。
没想到自己会吃瘪的赵巧巧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和缓反而充满了压迫感。“你只是一个宫人,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
巧娘退后一步道“妾身还要为陛下办事,就不与侍御闲谈了,来日若有机会,自然上门讨教。”
屋里甄景妃已经失去了意识,领口,床边都染了血迹,看起来十分骇人。
终于赶来的巧娘快步上前将秦瑶拉开。“陛下站远些,别脏了自己。”
“玉娘还没有回来吗?”秦瑶急道。
“陛下别急,徐御医很快就会来的。稍安勿躁。”巧娘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扶秦瑶坐下,道“赵侍御等人都在外头等着,您看?”
“让她们都回去,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谁都不许出门。”秦瑶冷声道。“把景妃身边服侍的人都叫过。”
巧娘的行动很快,外头吩咐妥当,进来的时候顺便把人全都带了进来。“这些就是今天在殿中服侍的人。”
打眼一看,全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并没有生面孔。“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刚这么一会儿就吐血了?你们是怎么服侍的!”
语气之严厉可谓罕见,众人都不敢说话。
问来问去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王后走后不久,只是出去打水的功夫,景妃就已经吐血昏迷。
听到这里巧娘直觉不好,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景妃的吐血和王后有关。王后仍在思索,接着问“有没有什么人来过,送了什么东西,或是说了什么话?”
宫人们都摇头,说是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进来。
这就奇了,好端端的,想到这里秦瑶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独孤晟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和,没有怜悯和惋惜,像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难道是他做了什么?
可这前后脚还没有半个时辰,他能做什么呢?
徐御医一把年纪还要奔行而来,到得时候已经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臣给王后陛下请安。”
胡乱地摆了摆手,秦瑶道“不必多礼,快去看看景妃如何。”
徐御医凝神把脉,神色愈发严峻。“景妃娘娘这是悲愤交加,怒急攻心,才会吐血。多半已经伤了脏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便打开药箱,开始施针。几针扎下去,景妃便开始有了动静。可睁开眼睛看清自己就身前站得人是谁之后,“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
这下可好,秦瑶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看见她二话不说先吐血,也算是新的打招呼的方式。
徐御医委婉道“景妃娘娘身子不适,屋里血腥气重,要不然您还是先站得远些,免得弄脏您的衣裳?”说着还冲秦瑶扬了扬自己闪避不急,身上沾染的血迹。
事急从权,秦瑶并未不满,站到一边,强迫自己忽视其他人深思的目光。反复回想着独孤晟刚才的语气和目光,他到底有没有插手这件事情?
吐了两次血之后,甄景妃的脸色迅速衰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秦瑶不想做催命符,可又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隔着帘子“你……”刚说了个字她就说不下去,她看见放下的帘子上都沾了几滴血,可见情况有多么危机混乱。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甄景妃只能够苦笑“家父……”
她果然知道了。
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秦瑶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说得毫无诚意。“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该为什么而活?”
“为了你自己,你值得更好的。”秦瑶道。
“陛下,你为什么要来呢?我听说秦国很好,在那里女子也一样能够建功立业,你为什么要来呢?”
这是第几次被人问这样的问题?秦瑶已经记不清楚。“我是来完成我的使命的。”
使命?是了,两国联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能够平息战火,互通有无。
甄景妃苦笑,大家都一样,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
秦瑶走后,甄景妃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些力气,喝过漆黑又苦口的药,她看着自己憔悴的样子无力地扯动嘴角。“病了这些日子,不想我已经是这副模样。”
于是命人为自己梳妆,厚厚的妆面遮盖住她病弱的脸色,重重地涂上鲜艳的口脂,胭脂上足了才添了几分生气。
若不看无神的双眼,镜中显然是从前的那个自己。她抚着削瘦的两颊心里想着,若是从前能看见自己瘦成这样该多高兴?
“去请国君。”只是这么几个字都耗尽了她的力气,在背后塞了好几个垫子才勉强支撑住她的身子坐在椅子上。
她想亲口问一句,也想见他最后一面。
外头的风真冷,吹得人从骨头里发寒。她等得太久,等得累了,只休息这么一会儿,好等到他来的时候能够和他多说两句话。
眼皮越来越沉,她看见小时候后院里的那个秋千,慈爱的父母,总是捉弄她的哥哥们,还有,还有那个曾让她放下所有尊严去恳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