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当我求你了。”

聂沁如拽着顾慎言的手臂，仰头看着他，“我不能让你死，也许以后会想到办法将蛊虫弄出来。”

“龙灵儿说得很清楚，没有办法。”

顾慎言抬手抚着聂沁如的后脑勺，“我知道你很想救我，但我不会同意的。”

“老公……”

聂沁如见说不动顾慎言，悄悄拿出银针，打算直接将他扎晕。

顾慎言察觉到了，反应快速地掐住她的手腕，蹙眉看着她，“不要这么做。”

“我不能看着你死。”

聂沁如边摇头边掉泪，“龙灵儿说得很清楚了，蛊虫已经到你的脑袋里，你对它来说没有价值了。我们必须趁着它苏醒之前将它从你的身体里弄出来。”

“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

顾慎言将聂沁如揽进怀中，抬起手刀快速砍在她的后脖颈上。

“你……”

聂沁如仰头诧异地看着顾慎言，她没想到他也会对她用这招。

下一秒，她身子一软，陷入昏迷中。

“龙灵儿，你将她带走吧。”

顾慎言恳求龙灵儿，“我不可能将这种风险转嫁给她，就算我明天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你们俩倒是痴情得很。”

龙灵儿挺同情他们的，但这事儿除了这两种方法，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明天晚上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蛊虫苏醒的时刻，你会承受不了那种痛苦而发狂。也许聂沁如的血能让你暂时缓解痛苦。”

“不。”

顾慎言摇了摇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聂沁如，“她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恢复元气。我若再吸她的血，她会死的。”

横竖都是要有一个人死，那就他死吧。

“请你带她离开，不要告诉她我的死状。”

顾慎言低头在聂沁如的唇上吻了一下，将她交给龙灵儿，“让她好好睡两天，等这事过了，再让她醒来。”

“好吧。”

龙灵儿蹙眉，既然顾慎言已经做出决定了，她也没什么好劝的。

她拿出一粒药递给顾慎言，“当你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被蛊虫完全控制前，你就吃下这粒药。运气好的话，你会和那只虫子一起死了，你还能留个全尸。而你的朋友也不用再受它控制了。”

这么惨烈的结局，在龙灵儿的嘴里却成了一种好运气。

顾慎言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药丸，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吃？”

既然注定他要死，他为什么不能提前和那只该死的虫子同归于尽？

“它还没有苏醒，你也没有发作。你吃下去，药效起不了任何作用。而药仅此一粒。”

龙灵儿也很无奈，她当初养这条蛊王，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岳姥姥偷去害人。

岳姥姥自以为能控制蛊虫，才会无知地吞下它。她若不是提前死了，蛊虫最终也会到达她的大脑，再自爆而出。

“好，我明白了。”

顾慎言点头，他知道要弄死这条虫子，不让继续害人，就必须在刚好的节点吃了这粒药。

“那是你的手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录下来。我会替你转交给她的。祝你好运。”

龙灵儿扶着聂沁如走了，她自然有办法让聂沁如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至于顾慎言这边，她能做的都做了，只能静等结果了。

顾慎言苦笑了一声，坐到床上，拿起手机开始录视频。

在生命的倒计时开始之后，他才发觉自己有很多话没有对聂沁如说。

他对着镜头，缓缓地诉说着心底的话。

从他们初识说起，这一路走过来的点点滴滴，他回忆得很深刻，没有一丝遗漏。

讲到聂沁如失踪那一段时，顾慎言几度哽咽。

他知道他的死亡，也会让聂沁如面对同样的痛苦。但这是她必须面对的。

他给乔少寒和陆天奇也分别录了视频，他需要他们照顾聂沁如，也需要他们帮着劝她想开些。

……

月圆之夜

顾慎言的眼珠子开始泛红，他的脑袋开始由轻痛到刺痛再到剧痛。

他知道蛊虫在渐渐苏醒了。

剧烈的痛意让他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他很想吃下那粒药，但他知道还没到时候。

蛊虫正在蚕食顾慎言的大脑，他最终承受不了那种痛，打开门冲了出去。

他一路拼命奔跑，嘴里大声地嘶吼着。

“啊……”

来到一处悬崖边，顾慎言跪到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承受着那种痛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在一直往外凸，脑子里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是时候了！

他拿出那粒药吞了下去。

“痛……”

药效开始发挥，双重疼痛让顾慎言再也忍受不了，张开双手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他希望自己能一头撞死，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沁如，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了。

顾慎言嘶吼着，他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但他别无选择。

他不是个懦夫，他能面对死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聂沁如和几个孩子。

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聂沁如能渐渐走出这种伤痛，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顾慎言！”

龙灵儿赶到时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顾慎言跳了下去。

她蹙眉站在悬崖边，等了几分钟后，并没有自爆声传来，说明那只虫子和顾慎言一起死了。

叹了口气，她伸手朝悬崖丢下一朵白花，算是祭奠。

这件事本来能用简单的方法解决，但最后却是这么惨烈的结果。

她突然很羡慕顾慎言和聂沁如之间的感情，要是她能遇到一个男人这么真心对她，她死了也甘愿。

想到还在昏迷的聂沁如，龙灵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她知道聂沁如醒来一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虽然她已经事先告诉过聂沁如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顾慎言让她不要告诉聂沁如他是怎么死的，但她有些不太忍心隐瞒聂沁如。

本来以为能给顾慎言留个全尸，没想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了。

悬崖这么高，底下又是大海，顾慎言这么跳下去，早就不知道被海水冲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