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鞭子是冲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打过去的。一鞭子下去，鲜血淋漓。

就是那样，那个女人也不屈服。用倔强和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就像眼前须臾那种倔强又叛逆的眼神。

襄王有时候没有办法区分，他到底是什么心态？是因为对莫离的内疚所以对须臾下不去手？还是心里真的怜爱她所以下不去手？

襄王眼睛瞪着须臾，气得不知道怎么惩处她！恨得牙痒痒。

“这里不是你能够来的！这里的东西，也不是你能动的！”

“来也来了，动也动了。”这是须臾的回答。

“你想做什么？”襄王问道。

“我想让你明白：那个女人回不来了。你也不能再爱她。”

“你个卑贱的小丫头！张牙舞爪的，不杀你就给你情面了！你还能管住我吗？”襄王咬牙切齿说。

“那你就杀吧。我原本就不应该嫁给你。这本来就是错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是那个女人。”须臾回答说。

“我不爱你？”襄王用眼神打量一下那个小人，狞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让我去爱？一个卑贱的、要死的奴婢而已。站在我面前向我索要爱情？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深深打击了须臾。

襄王是须臾最倚靠的人。自从出了灵州山，襄王是须臾最能够倚靠的人。不敢她经历什么，襄王都一如既往保护她，呵护她。

须臾以为：襄王会爱她。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襄王根本不爱她。他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那个他心里深爱的女人。爱屋及乌而已。

在襄王眼里，自己根本不值得他爱！自己不配。她只是一个卑贱的、要死的奴婢，是襄王把须臾从昭明的处死诏命里救出来的。当作妾媵对待的东西。根本不配和他说爱情这两个字。

须臾受到这样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她的眼泪哗哗的，从眼睛里面往外面低落。抿着嘴唇，再也不说一个字。

襄王看到须臾的脸上挂满了泪花。有些不忍心。就像当年的莫离脸上挂满泪花，望着他的样子。

襄王迈步往昭华殿外面走去。

他看到须臾蹲下身子，缩在桌案的角落里，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襄王走出昭华殿的时候，眼里望望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襄王回到东伯夫人的殿宇里。

东伯夫人已经听折眉女御回禀，说祈华殿里，襄王和须臾闹了不快，然后又到昭华殿里，又闹了一场。

“一个孩子家，懂什么？”东伯夫人叹气说，“王爷的脾气也改一改。怎么老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正说着，襄王回来了。

东伯夫人急忙起身行礼说：“王爷回来了？怎么听说，又和须臾生气呢。”

襄王气恼说：

“山林里面长大的，一点规矩没有。用力强了也不行，怕伤着她；用力不强也不行，又惯起来了。”

东伯夫人说道：

“王爷真心要管束她，还有管束不了的？说到底，王爷还是心疼，舍不得对她怎样？她原本就是没人拘管的，先前惹了多少祸？连陛下都有些忌讳的。也只有王爷肯疼她。如今在王爷面前更敢放肆。按照道理，也该管束一下。怎么听说连昭华殿都敢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