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塔娜一收刚刚同陈铭智谈笑风生的爽朗，面上尽是尴尬，脊背也不由地挺直了几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自在的地儿！

舒茗嫣看着只抿嘴笑。

待到四皇子过来的时候，几人分别见了礼。

四皇子又同陈铭智寒暄客套了几句。

陈铭智就看着舒茗嫣道，“今日运气好猎到了平阳侯爷最喜爱的惊云豹，现在送过去刚刚好，四皇子，在下先行一步。”

舒茗嫣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附和道，“臣女先行告退。”

“喂！茗嫣！你等等我！”乌兰塔娜顿时大感不妙，只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飞云溅起的尘土中。

眼睁睁看着舒茗嫣同陈铭智远去的身影，乌兰塔娜气急败坏，嘴里嘟囔着，“哼！看下次舒夫人不让你出门的时候本公主不松口，你怎么办！”

转而又看到四皇子君墨言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由大声道，“看什么看！先说好了啊，本公主若是想要猎物自己会去，可不会要你的那一份！”

君墨言正色道，“我看塔娜公主天人之姿，确实是美，配的上本殿下正妃的位置。”

诸位皇子中，若单论容貌，确实是四皇子君墨言最为出众，完全继承了青婕妤和圣上的所有优点，却又看不出女相。

塔娜公主早已经见识过，可饶是如此，也不由地仍旧被吸引了注意，冷不防听到君墨言调笑的话语，乌兰塔娜瞬间炸了毛。

“谁稀罕做你的正妃！”

唉，谁说女子误国？明明男色也很撩人的好吗？

君墨言望着对面的女子炸毛的样子，竟莫名觉得可爱。

大越女子自小修习礼仪，整个人就像是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了一般，刻板无趣，没有魂。

可乌兰塔娜不同，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透露着鲜活、灵动。

父皇给自己指派的这个未婚妻，似乎也还不错？

舒茗嫣同陈铭智一起笑着进了营地。

“但愿四殿下能让塔娜公主开怀一些，不若我要是明天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哈哈，倘若我是舒伯母，也是要拘着你的，本想着经历了那事后，你会心里有些忌惮，不过看你今日这样子，倒是我多虑了。”

舒茗嫣赦然，不好意思道，“让陈六哥见笑了。对了，老太君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

“好多了，多亏了你的雪貂，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一个时辰了，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上次祖母还念叨着说想要见见你呢。”

话语里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

她这么乖巧，祖母应当会很喜欢吧。

“是茗嫣的不是，等上林秋狝过后，定会寻了机会看望老太君。”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内帐前方才分开。

转眼就到了上林苑盛会的这一天。

宫人从一早就忙碌了起来，整个上林苑一片喜气洋洋。

舒茗嫣的帐子里，谢思凌试了试晚上盛会上舞剑的服饰，满意道，“我就知道你同别人不一样，早就想扮上男装了，生怕祖母说不庄重，这下可好，托了你的福，可以光明正大的穿出来了。”

舒茗嫣轻笑，“你喜欢就好。既是舞剑，自然还是轻便一些的好。我们选的是《行军曲》，总不能就穿着舞衣上去吧，也太不庄重了。”

谢思凌收拾好了衣服，道，“那我先走了，我那里还有账本没有看完，秋狝结束后又有新的账册，再不看就没时间了。”

尾音还在，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果然天生就是拨算盘的。

夏云挑了帘子进来禀报，“小姐，奴婢去打听了，裴大公子不曾回过营地，就连裴夫人裴小姐也都好半个月没见到人影了。”

还没有回来吗？

难道这次漠北大汗派来的是个硬茬子，连裴昭也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也不知道，晚上的盛会他会不会回来。

那首《行军曲》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他说每逢打了胜仗后军营里人人都会围着篝火哼唱《行军曲》。

但愿能赶得上吧。

只要他喜欢，便胜过世间一切。

申时的时候，夏羽做了四道菜，“小姐，好歹用一些再去吧，盛会上的菜等到正式开始圣上讲完话后才会上，到那个时候，便是热汤也都结成冰了，哪能入的了口？”

的确，反正在梦境里的宫上里她就没吃好过。

每次只是抿几口酒，吃几嘴冷菜就一直撑到出宫的时候，回府的马车上狼吞虎咽的塞着宛月准备的糕点小食。

“也好，左右酉正的时候才过去，夏羽，布菜。云霏呢，也叫她一起过来用些吧。”

宛月笑盈盈道：“四小姐这两天都巴着谢三小姐看账本呢，这个时候，估摸着正留在谢三小姐那里用膳呢。”

“看来是真的要学做生意了，也好，思凌那么聪明，带着她也好，只要能学得思凌的三分足够她用一生了，总好过在我这里，虚度光阴。”

最起码，不会再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宅院里，正是如花的年纪里抑郁而终。

快要到酉正的时候，谢思凌同舒云霏才姗姗来迟。

宛月又检查了一遍发髻，确保在舞剑的时候不会散乱失礼。

三人说说笑笑的一同结着伴儿往庆台的方向去了。

舒茗嫣一身绛紫色的杭绸交领男袍，胸前袖间下摆处绣着精致的蜀绣云纹，脚上一双黑色的短靴，人也看着高挑了不少。

腰间系着浅红色的宫绦，尾端垂着羊脂玉的狐形坠子。

谢思凌亦是一副男装打扮，发髻高高挽起，裁剪得体的宝蓝色男装衬得她英气十足，手中还拿着一把白色的玉骨扇，和京都内大街上的翩翩公子没什么两样。

相比较自己和谢思凌两人的高调，不，是另类，舒云霏就低调了许多。

一身藕色的僮锦广袖挑线裙，身姿窈窕。乌发上也只别了两支粉红色的珍珠钗子，耳边戴着一副白玉的坠子，随着走路的动作正一前一后的摇摆着，衬得舒云霏的脸蛋愈发精致。

一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