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抵达留英巷的时候，陆幽兰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

看到舒茗嫣下了马车，忙急匆匆地提着裙子小跑着下了台阶，拉着舒茗嫣左右上下看了个遍才道，“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你看京都哪家的女儿像你这样的，能在外面疯的不着家？也不知道时时发个家书什么的，不知晓我在家里一直盼着的？”

舒茗嫣忙抱起陆幽兰的胳膊撒娇道，“娘亲，女儿这不是为了早日回来见到您嘛，这才没来得及写信的，这个时候可是连膳都没用呢！这肚子呀早就开始抗议了！”

陆幽兰无奈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总是有你的理由，我不操心你还能去操心谁？”说着又拉起舒云霏的手道，“云霏呀，这会儿也饿了吧，二伯母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膳食，这在外边儿饥一顿饱一顿的，哪有家里的饭菜热乎？”

舒云霏娇柔一笑，“云霏多谢二伯母关心，待云霏去给祖母请过安后，一定来叨扰二伯母。”

“也是，你们刚回来，是先该去荣寿堂看看你们祖母的，这倒是母亲疏忽了。”

两人刚经过弄影小筑的时候，就看到刘妈妈搀扶着赵若雪从小石湖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呵，还真是狭路相逢！

双方各有一瞬间的僵持，舒茗嫣面色平静，叫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可赵若雪的眼中却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以及、慌乱！

还是刘妈妈率先行礼，“老奴见过二小姐、四小姐。”

赵若雪这才回过神，低眉顺眼半蹲着也行了礼，“婢妾请二小姐、四小姐安。”

舒茗嫣似笑非笑道，“姨娘不必多礼，怎么今儿个有心情出来了？莫不是……大姐那里出了什么事？”

赵若雪忙回道，“是六少爷一时兴起要和五少爷一起钓鱼，婢妾放心不过，这才跟着去看看。”

“方才姨娘见到我可是惊奇的紧，怎么，是不盼着我回来吗？”

赵若雪听闻此言，忙扯出一个笑脸，“二小姐哪里的话，婢妾看到二小姐和四小姐安然归来，高兴还来不及呢，若是有失态之处，还请二小姐见谅。”

“安然回来？这安然回来从何说起？我怎么听的姨娘的这意思是，好像知道我和云霏路上遭遇了什么刺杀一样。”

赵若雪蓦然抬头，张着嘴却不知要说什么，还是旁边的刘妈妈手疾眼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小姐明鉴，姨娘绝无此意。自二小姐走后，姨娘每日同主母一样忧心不已，况且二小姐回来也没捎个口信儿，姨娘乍见二小姐，这才一时高兴失了态，还望二小姐莫要同姨娘一般计较。”

后知后觉的赵若雪亦是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婢妾是看到二小姐高兴……刚还想着这段日子拜的菩萨果然显灵了，保佑二小姐平安无事。”

舒茗嫣目光灼灼，忽而轻笑道，“茗儿不过开个玩笑，怎么姨娘还当真了不成？茗儿还要去荣寿堂给祖母请安，就不同姨娘多聊了。”

刘妈妈忙扶着赵若雪退到了路旁，屈身道，“二小姐，请！”

在离开小石湖后，舒云霏小心翼翼地朝后面望了望，在看不到赵若雪主仆的身影后才压低声音道，“二姐姐，你说我们路上遇刺，会不会、会不会就是赵姨娘指使的？”

舒茗嫣轻微点点头道，“如今来看，她形迹可疑，倒是极有可能，只是尚未审问那三个杀手，我也不能确定。总之，日后你也要防着点儿的，就怕人家暗地里使刀子。”

舒云霏“嗯”了一声，又道，“二姐姐放心，云霏身份低微，怕是还入不了她们的眼。倒是二姐姐你，要多加小心呐！”

两人刚进了荣寿堂的院子，就看到海妈妈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哎呦，我的祖宗，两位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说着打起东次间的帘子，朗声道，“老夫人，您看是谁来了！”

舒茗嫣和舒云霏相携着进了东次间，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孙女请祖母安！”

舒老夫人放下茶杯，佯怒道，“你们两个泼猴儿，还知道回来呀？怎么，是扬州的风景独好，舍不得回来了？”

海妈妈忙上前扶起舒茗嫣和舒云霏，笑道，“两位小姐可别信老夫人的话，自您二位走后，老夫人可是整日都惦记着呢，尤其是四小姐，老夫人总说被四小姐伺候习惯了，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粗手粗脚的，整日是茶不思饭不想的，连带着晚上睡觉都不甚安稳。”

舒老夫人剜了一眼海妈妈，“你个老货，就你话多！我老婆子想想自个儿的孙女怎么了？就你们一个个的笨手笨脚的，还不兴人说了？”

海妈妈憋着笑道，“是是是，您老说的都对，往后老奴可要多和四小姐多学学呢！”

舒云霏忙道了声不敢当，又上前替舒老夫人沏了一杯茶道，“是孙女不孝，往后呀，云霏就待在祖母这里，哪儿也不去了。”

舒老夫人就说道，“陪着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意思？你们小姑娘家，就该趁着这时候出去开开眼界，若是往后嫁了人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对了，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舒茗嫣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回道，“回祖母，确实有些不顺利。孙女儿回来的路上遇到刺杀，所幸有镖局的人护着，这才躲过一劫……”

“啪”！舒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怒声道，“是谁竟如此大胆？敢行刺于我舒家血脉！”

一旁的海妈妈也变了脸色，“咱们小姐没伤到哪儿吧，快，去请孙医手过来！”

舒茗嫣忙制止了她，“海妈妈，不用了，你看我和云霏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说着还在地上转了几个圈，舒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仍是沉着脸道，“这事情有头绪了吗？”

“祖母放心，孙女儿已经派人顺着线索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