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阳到鹿鸣馆的时候，院中的靶子上已经插满了利箭，横七竖八的，却没有一支正中靶心。

显然是被这些日子的事情扰乱了心绪。

看到秦泽阳进来，君墨宣才收起弓箭，同秦泽阳一起坐在了石桌边。

“殿下，这是我们的人打斗之后发现的，对方带走了国公夫人，随后又在村子里放了火，国公府一众女眷无一人生还。”

秦泽阳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君墨宣异常平静。

“敛了她们的尸骨，好生安葬吧。还有这玉戒，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就从我那几个好兄弟身上开始查起吧，对方带走舅母，定是有朝一日想置我于死地；父皇虽已打消疑虑，可难保对方不会留有后手；舅母如今又对我定是恨意难消，难免会被对方利用，若是找到，就……处理了吧！”

秦泽阳道了一声是，又道，“还有一事，据下面的人来报，沈家一众女眷的尸骨中，没有若妤小姐，殿下，要不要属下派人寻其踪迹？”

君墨宣一怔，随即怅然出声道，“不必了，若能躲过，便是她的造化，舅舅做的这些事，她一个女子能知道什么？况，这也是本皇子欠她的。

段家那边呢，今年参选皇商可有胜算？”

若不是谋图王家被拒，他又何至于铤而走险，去同漠北挞子做交易，惹出今日这些麻烦？

秦泽阳忙不迭的点头道，“听向荣的意思是，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只是若西蜀王家也参选，属下担心有什么变数。”

君墨宣眉头紧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满是阴郁，“不过一介商户，想办法毁了他的资格便是，总之，段家必须要入选！”

“殿下，那王家似乎不简单。”

“怎么说？”

“似乎与江湖第一势力鎏阁有些牵扯，殿下可还记得向荣当初去西蜀，对王家那位大少爷屡次动手而未果，向荣的本事殿下也是知晓的，可偏偏却一分便宜也没讨着，这后面定是有蹊跷。

而且，属下还听闻自三年前起至今，王家亦在大肆寻找圣上悬赏的那几样药材，也是不安分。”

君墨宣就嗤笑了一声，不屑道，“白日做梦！真当鸠摩大师说的那几样药材是野草呢，随处可见？”

言及此处，君墨宣顿了顿，忽的又问道，“这些日子舒家二小姐依旧是老样子吗？”

秦泽阳闻言有些尴尬，“殿下，怕是我们都想岔了，那位舒家二小姐，淡的很，属下猜测，会不会与京都盛传的那流言有关？”

君墨宣挑眉，“你的意思是，她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这般？”

“属下也只是猜测。”

君墨宣摩挲着下巴，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心里却有了别的打算，“倒是个有趣的女子，罢了，若你当真不喜，便莫要勉强了，一切随缘吧。”

秦泽阳闻言松了口气，倒不是对舒茗嫣的无动于衷挫败，而是，每每见到她，总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敢直视那双透亮澄澈的眸子，像是被自己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想法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一般，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对，就是嘲讽！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本能的，排斥。

“殿下雄才伟略，自然不需要借助一个女子。”

微风拂起，吹落一地的梨花，石桌让两人的对话渐渐飘散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