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芊芊点头道，“你送来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你放心，就是为了父亲母亲和蓁蓁，我也会好好的。只是日后，怕是再难见念微和云霏了。”

舒茗嫣掏出藏在袖笼里的书信，说道：“这是她们二人托我带给你的，念微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糯糕，只是，宫中禁止带这些东西进来，念微失望了好久。”

杨芊芊读完书信，不免又是一阵伤怀，不过心情却是轻快了许多。

杨芊芊将书信珍重地放在信匣子中后，苦涩道，“我曾数次想过我们重逢的画面，却没想到是在这般境况下……如今，我们三人倒是都身在京都了，若是有机会，应该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你见到她们，说我过得很好，让她们莫要担心。”

宛月的身形在门外闪了闪，舒茗嫣只得咽下其余的话，万般不舍道，“芊芊，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宫了。”

杨芊芊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亦是不舍道，“你快回去吧，念微和云霏还在府里等着你呢。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会任人欺负，也不会被人当做刀子。”

出了怡香阁，又去了坤元宫谢恩。

杨皇后就说起万寿节的事。

“礼部已经着手了，明越可想好了要准备什么才艺助兴？”

算算日子，离万寿节也没几天了。

舒茗嫣摇了摇头，正色道，“臣女讨杯圣上的酒即可，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不知怎么的，近些日子总是困乏的很，人也时常懵懵的，坐着还好，倘若是去跳舞弹琴什么的，中间出了差池，丢了母亲的脸才是大事。

再者，说是为圣上助兴，实则不过是为各家夫人挑选合意的儿媳，她这般光景，贸然上去了，才是尴尬。

杨皇后了然，也不勉强，只道，“鸠摩大师所需的药材，圣上和本宫一直放在心上，你也切莫如此伤怀。”

出了宫门后，就看见候在外面的舒云霏、周念微二人。

上了马车后，周念微迫不及待地问道，“茗嫣，你见到芊芊了吗？她怎么样？宫里的人有没有为难她？身边伺候的可还尽心？是不是老实本分的人？”

舒云霏同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她让我转告你们，她一切都好，就是有些吃不惯宫里的膳食，这个，只能芊芊自个儿适应，怡香阁的人，我也都打点过了。

我再想想办法，万寿节那天带上你们，在宫宴上能远远望上一眼也是好的。”

第二日去荣寿堂请安之时，宋氏已将这些日子抄写的佛经理了出来，对舒老夫人道，“儿媳检查了，没有问题，在万寿节之前会安然供到千佛殿的。”

舒老夫人颔首，道：“云罗的婚事已经定下，剩下的姐儿也到了该相看的时候，此次万寿节，就将云霏和云挽也带上吧。”

宋氏的脸色僵了僵，勉强道，“是，都听母亲的。”

舒云清在祈愿节之时就去了洛城，并不算在内。

在白霜怀里的舒正瑜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跑到舒老夫人跟前，扬起小脸奶声奶气道，“太祖母，太祖母！我也要去。”

舒老夫人在海妈妈的帮助下抱起舒正瑜，笑呵呵道，“我们瑜哥儿长大了，知道要去凑热闹了，好，就依瑜哥儿的，我们去给圣上祝寿。”

从荣寿堂出来后，舒茗嫣欲带着舒云霏去雅轩里置办进宫的衣裳，却看到夜萧匆匆迎来，一脸喜色。

“小姐，朱血灵芝有消息了！”

就像是海市蜃楼，突然出现在人的眼前，变成切切实实的绿洲。

舒云霏喜极而泣，“二姐姐，你听到了吗，是朱血灵芝！我们不去雅轩了，赶紧将药拿到手中才是正经事儿，夜萧，可知那东西如今是在谁的手中？”

夜萧含含糊糊道，“回四小姐，据说是西蜀的药材商寻到的，东西尚在途中，还未送到京都。”

舒云霏略微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欢笑道，“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二姐姐，雅轩改日再去，云霏须得去佛堂上一炷香，就先走了。”

也不等舒茗嫣说话，就和铃铛、十一三个一溜烟儿地往佛堂的方向去了。

“这丫头……”嘴上怪着，可心里却是暖如夏日初阳。

不管发生什么，云霏还是像梦境里那般单纯良善。

“是王家吗？”

“小姐聪慧。正是王家寻到的，如今东西已经送到了五殿下那里，晚些时候无风便会送过来。”

舒茗嫣停下步伐，摇头道，“不必，东西还给王家，在万寿节的时候献给圣上。”

“小姐是想帮王家一把？”

舒茗嫣失笑，“傻夜萧，这可不是在帮王家，是在帮我自己。”

王家进献朱血灵芝，圣上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必定要给王家一些好处，这也能为王家在评选皇商夺魁多一些筹码，相信届时外祖父也会为王家争取一些便利的。。

左右东西最后都是在她的手中，又何必急在一时？

总好过让段家上了那个位子，便宜了君墨宣。

“去佛堂和云霏说一声，此事先莫要声张，免得传出去让有心人捡了便宜。”

她可没忘记，烟雨阁里可还有一个是秦泽阳的人呢。

不过，如今舒云罗和秦泽阳婚事已定，那个绿水也是时候该做处置了。

回了烟雨阁后，舒茗嫣直接吩咐宛月，“我这烟雨阁容不下吃两家茶饭的人，既然她对相府的人忠心耿耿，好歹主仆一场过，我成全她便是了。

你取了她的卖身契，派人将她送到秦泽阳那里，他的人，还是他亲自处理吧。”

秦泽阳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她就是要明晃晃的给他一巴掌，好让他知晓，她不是他随便就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相反，他自己才是那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对上这种人，她的心眼可是异常的小。

绿水，只是一个开始。

舒茗嫣推开阁楼的窗格，等赵姨娘从庄子上回来的时候，便是她烟雨阁真正清静之时。

有些事情，也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