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夫人轻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俩孩子的确都是好的，要门第有门第，要样貌有样貌，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好，若真是错过了，可是我们家茗姐儿的损失。

若是我们两家都拒绝了，这件事传了出去，京都的人家会怎么说茗姐儿，连安国公府和定远侯府那样的门第都瞧不上眼？这对茗姐儿的名声，不好。

再者，云罗即将嫁入秦家为妇，庶女尚且如此，总不能让茗姐儿再嫁个比秦家更低的门户吧？咱们老了，面子要不要的，也无所谓。可孩子们的日子还长着，须知，将女子逼上绝路的，往往是那些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流言呐！”

陆幽兰忙起身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关心则乱，狭隘了，儿媳这便叫人去打听两家公子，看看哪个更合适茗儿。”

舒老夫人摆摆手，“你也莫要着急。今日陈三夫人和裴夫人来时不都说了？是应自个儿孩子的要求，那便是茗姐儿同这两个孩子皆有所接触，既是茗姐儿的婚事，你这个当娘的也该去问问她，毕竟日后她也要过自己的日子，且看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吧，之后也好回了这两家人。”

陆幽兰哪里还能坐的住，立即道，“是，儿媳这就去问问茗儿。”

舒云霏一脸愁容，边踢着脚边儿的石子边道，“这可如何是好？安国公府、定远侯府哪个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家，若是应了其中一家，另一家心里定是恼的……不过，云霏觉得，还是陈六公子更适合二姐姐。”

舒茗嫣停下脚步，好奇问道，“何以见得？就因为扬州的那次同行？”

“对啊，从京都到扬州一路，云霏都看的清清的，陈六公子虽说对旁人冷淡了些，可一见到二姐姐，总是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的。

可是定远侯府的裴公子嘛，就不一样了。云霏听说，裴公子脸上有好长一道疤，容颜有损不说，那双眼睛不论是见着谁，都像是要杀人一样……圣上曾想把越平公主许给裴公子，二姐姐你猜怎么着？越平公主愣是被吓得躲到了燕州，后来圣上改变主意，才敢回了京都的。可见，这裴家大公子的确是个不好相与的。”

舒茗嫣失笑，拍了拍舒云霏的脑袋道，“坊间的传言你也信？那我听人说韩章是赌坊秦楼楚馆的常客，你信不信？”

舒云霏顿时羞红了脸，跺着脚道，“二姐姐！韩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咦，二姐姐是在变着法儿的告诉云霏，裴大公子是良人？”

舒茗嫣大大方方应道，“三年前在上林苑，我被郑婉音陷害，流落上林山，是他救了我。前些日子，赵姨娘派杀手取我和辰逸的性命，也是他所救……云霏，有时候看人，可不能只看表象。向家二公子向荣，你也见过，你说他是不是个清秀文静的书生？可你不知道，前沈国公府一众女眷在路上皆殒命之事，除了二殿下动手之外，向荣也参与其中。

所以，日后同向家那几位姑娘打交道时，可要记得把眼睛擦亮点儿。”

正说着，宛月匆匆赶来道，“小姐，夫人在院子里等着您呢。”

舒云霏也不纠结方才的事，推了一把舒茗嫣道，“定是因为今日两家提亲之事，二姐姐你快去吧，莫要让二伯母等急了。”

回到烟雨阁，刚坐下抿了口茶，陆幽兰便开门见山道，“茗儿，今日安国公府三夫人和定远侯裴夫人都上门，是为了自家大公子的婚事，都指名了是你，你怎么看？”

又叹了口气道，“娘也是始料不及，虽说在娘这里，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便想自私地多留你几年在身边，可如今，唉……

罢了，罢了，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娘的意思是，若是这两位公子你都不满意，直接开口即可，不必担心得罪了这个，惹恼了那个的，若你有喜欢之人，也告诉娘亲，娘亲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得偿所愿。”

舒茗嫣低头看了看缠在手腕上的红绳，又抬头看向陆幽兰，郑重其事道，“娘亲，我一向待陈六哥如兄长。”

陆幽兰愣了愣，随后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属意的是，裴家那孩子？”

“嗯，娘亲，裴大哥多次救我于危难。”

花厅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陆幽兰的声音轻轻响起，“既是你喜欢，那定然是好的，只是，那孩子，我也总要亲眼见见才放心。”

舒茗嫣立刻上前抱着陆幽兰的胳膊道，“女儿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娘亲慧眼如炬，女儿相信，就是什么牛鬼蛇神也逃不出娘亲的法眼，那，那后日我们去云居寺上香可好？届时娘亲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女儿绝不掺言半句。”

陆幽兰敲了敲女儿的额头，嗔怪道，“你个小丫头，油嘴滑舌，唉，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可没等母女俩准备好去云居寺需要的东西，舒茗嫣再一次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