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幽兰继续回忆，“之后就是当今圣上登基……根据你外祖父的只言片语，我也大抵能猜到当初圣上坐上朝云殿的位子，杨家和沈家的确出力不少，为巩固和沈家的关系，也是自己的私欲，圣上提出将沈家大小姐纳入后宫的想法，沈家自是欣然应允，淑妃娘娘就顺理成章地进了后宫，进宫不久，就有了身孕。”

舒茗嫣有些失望，母亲所讲和她打听到的大抵相同。

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就没有淑妃娘娘的其他事情吗？毕竟是当初京都第一美人，总会有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陆幽兰没好气地敲了敲女儿的额头，眼角却带着宠溺的笑，“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上心了，若传到月湾宫，母亲可护不了你。”

舒茗嫣大刺刺道，“母亲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女儿不过是问些母亲年少时候的事，有什么好言道的？

母亲，您就再想想嘛，女儿也是好奇，同样是母亲和子女，您对女儿和辰逸不说一模一样，可也不相上下，为何偏偏淑妃娘娘就那般不同，帝王之家固然无情，可也不至于将金枝玉叶下嫁给平阳侯世子吧，那岂不是毁了寿平公主的一生？”

陆幽兰轻抿了一口茶后道，“那怎么能一样，三殿下可是在大相国寺降生的，据说那日，大相国寺的梧桐树上落满了喜鹊，且三殿下是圣上登基后的第一子，本就占了一个贵字，再加上天降祥瑞，圣上可是高兴了好久。”

舒茗嫣惊愕道，“三殿下是在大相国寺出声的，且天降异象？可为何，女儿从未听说过？”

“不止你没听说过，就是为娘，也是你外祖父说漏了嘴才知晓的。这本该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儿，可大相国寺的悟心大师却说，三殿下身弱，若是过多福气加身，反而会适得其反，害了三殿下。不仅如此，悟心大师还说，圣上杀孽太重累及三殿下，若想三殿下平安长大，须得在大相国寺静养一年。故而，圣上这才秘而不宣，隐瞒至今。”

竟还有这一出。

“可是，三殿下身份不同凡响，母凭子贵，淑妃娘娘上心不足为奇，可这也不影响其和寿平公主的感情吧？”

陆幽兰继续道，“若说淑妃娘娘生三殿下时是有佛祖庇佑，那在生寿平公主时可谓是险些一脚踏进地狱，最后虽然母女平安，可淑妃娘娘也彻底伤了根基，将养了大半年才慢慢恢复，况当初怀寿平公主时就不安稳，三日两日的见红，让淑妃娘娘苦不堪言。许是觉得自己和寿平公主母女缘浅吧，冷淡了也是有的。”

那倒是能理解了。

君墨宣乃天降贵子，在圣上心中自然不同，储君之位也有资格去争。

所以，自君墨宣出生后，淑妃便着手策划这些事情了吧。

包括，黓阳山的私兵。

可沈国公府又是怎么回事儿？

按理说，有沈国公府这个靠山在，君墨宣登上那个位子的胜算会更大一些？为何淑妃娘娘如此排斥沈国公府？

疑惑更深了。

左思右想后，还是觍着脸问向陆幽兰，“母亲，可是女儿听宫里的老人说，淑妃与沈国公府并不亲近，当初先沈国公夫人更是闭眼之前也未得与淑妃见一面，这又是为何？”

陆幽兰叹了口气，道，“这，母亲也不大知晓。只是隐隐听说，在入宫前，淑妃娘娘和先沈国公夫人相处的不是很融洽，每每见面，不是被淑妃娘娘拒之门外，就是吵架，总之，很是鸡飞狗跳。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淑妃娘娘又不喜出现在人前，这些事情随着淑妃娘娘入宫也渐渐没了声响。”

得了，问题的症结终究还在沈国公府上。

为今之计，也就只剩下找出二十年前在沈家做事的旧人以及天牢里的沈国公夫妇。

天牢吗？十足的危险，舒茗嫣思忖道，可是淑妃背后的秘密好像又得她去冒这个险。

出了芝兰苑后，却看夜萧匆匆赶来，往日沉稳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焦虑，“小姐，王家出事了。”

舒茗嫣心下一沉，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说，怎么回事儿？”

“依着旧例，王家需要上贡宫里所需要的冬衣，可是上交之时已经和内务府那边核对了单子，一一验了货，都没有差错的。

却不想方才宫里传来了消息，贤妃娘娘突然浑身红肿，起了疹子，经太医查验，说是王家交的缎子有问题，圣上命人去查，发现上交的那批绸缎里，一种叫做天水蚕的缎子被浸了药物，内务府的魏管事不帮着澄清也就罢了，反而说是王家瞒天过海，以次充好……王晨已经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小姐，五殿下和裴公子都不在京都，这可如何是好啊！”

舒茗嫣问起，“内务府的魏管事和贤妃娘娘什么关系？”

“奴婢倒是听王晨说起过，那人好像是魏家旁系，同贤妃娘娘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舒茗嫣浅笑，“那不就得了？摆明了这是魏家瞧着护国公府倒了，皇后娘娘没了倚仗，二殿下又风头正盛，赶着早些去巴结落霞宫罢了，只是，王家也太疏忽了，行商多年，在这临门一脚被人摆了一道。

你放心，王家是圣上亲自拍板决定的，除了圣上，谁也动不了。至于此事，夜萧，你这是关心则乱，王晨哪有那么简单？怕是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且安心等着吧。”

“可是……”

夜萧还想说什么，却被幻影一把拉了过去，“夜萧，你是糊涂了？杜医手说了小姐不能思虑过重，你偏偏还要在小姐跟前提起，王家若事事都需要人庇佑，那干脆龟缩在西蜀就好了，何必来趟京都这潭浑水？”

夜萧气急，“幻影，你什么意思？王家倒了，受累的还不是五殿下；五殿下不好，裴公子又岂能安闲？裴公子不得安闲，最后牵连的还不是咱们小姐？我是小姐的人，我也心疼小姐，今日之事我只是想告知小姐，若有好的法子，好未雨绸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