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雪花儿转了转眼珠，眯起眼睛，问道：“华许安，现在应该我来问你了——你到底爱不爱我？说来说去，还是我太天真，心心念念着当初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居然只身跑到这里来找你。没想到，它们连五年时间都经不起？”

华许安平静地答道：“时间一旦过去，几十年和一秒钟便没有了分别。有些美好的东西，一旦过去，也就永恒了，我们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我们可以拥有将来啊。大学毕业那会儿，我们都还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立足。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你还爱我，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的未来？”雪花儿打断道。

“雪花儿……”华许安盯着她，说：“能拥有那样美好的过去，我已经很知足了。人不能太贪心，这是吃吃告诉我的。”嗯？我告诉他……我压根儿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只见雪花儿也拿眼睛死死地盯着华许安，两人对视片刻，她追问道：“华许安，请你正面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华许安的神情依旧坦然，说：“这是一个我想了千百遍的问题。如果我不爱你，我也用不着这么翻来覆去地想它。可如今……我只能说，我曾经爱过你。雪花儿，你知道吗？是吃吃——我的妻子让我终于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虽说她人不出众，毛病也不少。可有一点，她爱我，她用爱成就了我。曾经，我也爱你，为了这份爱，我也千方百计想要成就你。就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现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成就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卷铺盖回家。现在，吃吃去世了，你忽然出现了，我也曾以为，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可是，雪花儿，在这段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忽然发现，我和你之间，有了吃吃，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算我们搬了家，甚至我们离开这座城市——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三五年之后，你拼业绩，我拼公司规模，我们一起重新杀回帝都。我不否认，这样的想法对我很有吸引力。可是，我们之间有了吃吃。她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存在。”

“为什么？”雪花儿觉得自己被华许安给弄糊涂了。

华许安干脆地答道：“因为爱。”

“……”雪花儿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还是不明白。其实，置身巧克力郁金香里看热闹的我也……不太明白。

华许安说：“我小时候生得比较单弱，并不是什么出众的小孩，还偏偏皮的很。在幼儿园阿姨、小学老师和各种家长眼里，毫无存在感。可有一点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那就是——爸爸妈妈爱我，即使我做了错事闯了祸……这么说吧，哪怕我是一只小老鼠，他们依然是爱我的。在我妈去世和身体有病的双重打击下，我爸败下阵来。他再也不是我脑海中塑造出来的那个高大的父亲了。看着他躺在病床上一天天的枯萎，最终，我不得不接受，爸妈都是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也许对别人来说，他们没什么成就，没什么财产，可是，他们爱我——不求回报、毫无保留的爱。我无法说清楚这爱到底怎样影响了我，只知道这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就在我的公司艰难起步的时候，我重新遇见了吃吃。她在我脑海中不需要塑造，始终都是一个客观的存在——换句话说，也就是没什么感情，纯粹理性的看待。可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吃吃到底给了我什么？她给了我不求回报、毫无保留的爱。”说着，华许安忽然伸出手，把我坐在里面的那朵巧克力郁金香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