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对来说，韩小莫还是觉得江凯然是幸运的，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接触过更多的事情，他还沉浸在大枪神系统带给他能力的成就之中。曾几何时，他韩小莫也是这般的自由自在，利用着大枪神赐予的能力一路高歌，在电竞界杀出一片天。

但是人拥有更多，就越会怀念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韩小莫甚至想回到过去，改变那个沉『迷』于游戏的少年。如果不是因为沉『迷』游戏，也许就不会有这系统的附身，更不会有现在整天的提心吊胆。

“你说他会来吗？”韩小莫还是有些不放心，问洪梓谣道。

洪梓谣夹着一根烟，一向不抽烟的他，此刻忽然觉得偶尔抽一抽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缓解尴尬无聊的气氛。只是抽得多了，这偶尔就变成了时长，一刻不抽，心里就憋屈得难受。

“会的，他怕你。”洪梓谣淡淡地道。

“呵……怕我吗？我可不觉得。”韩小莫笑了笑，也坐到洪梓谣的身边，点燃了一根烟，共同抽起来。

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学校里并没有什么人走动，『操』场上连一个上体育课的班级都没有。

“你说，江凯然以前是不是很怂。”洪梓谣沉默片刻，掐着烟放到眼前问道。

韩小莫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是很喜欢评价一个人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怂，也许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而且身为一名大枪神，能够容忍到这种程度，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容忍度越大的人，发起怒来，是越可怕的，尤其是这种完全有着反抗能力的人。

因为江凯然忍了太久，所以他发泄了，他一挑十，一挑百，都是他对以前种种的容忍的发泄。

洪梓谣呵地一笑，低头道：“且不说他现在的实力有多强，你估计一下，他大概是什么时候成为大枪神的？”

“应该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成为大枪神的吧？你能说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大枪神的吗？”韩小莫反驳道。

洪梓谣沉默片刻，又是摇头一笑。

是的，没有一个大枪神能够说清楚自己被系统附身的时间。因为他们都是在冥冥之中，发现自己游戏中的枪法越来越好，好到可以赢来一片喝彩，赢得鲜花和掌声，赢得金钱和未来。

当他们的枪法好到一个程度的时候，他们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原来有这样一个系统，它让自己的枪法得到了提高，让自己的力气变大，让自己不像个人类。但是它究竟怎么来的，为什么会附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甚至连系统本身都说不出来。

当然了，也许系统设定了不对人讲出这些话呢？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得完成系统交代你的任务，从游戏中，渐渐发展到现实中……

“我总是有一种错觉，江凯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洪梓谣深吸了一口烟，呢喃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地球人，难道还是外星人不成？”韩小莫对他这番话显然是不赞成的，这种话听起来就好像看见了ufo一样可笑。

洪梓谣微微摇头，手扶着前额道：“说实话，我和江凯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是个普通人，我也根本不会正眼看他，我还亲眼看他被人揍，自己就在一旁看戏过。”

“但是就在那一天——那一天天气不是很好，有点阴。具体的日期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那天我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当我醒来后，我就觉得这个教室里像是多了什么。”

洪梓谣静静地回忆着，眯眼看着『操』场，似乎想从那边看出什么来。但其实，他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了。

韩小莫就蹲在他身边，手指夹着的烟都已经烧到了烟屁股，可他却还是浑然不知，继续聆听着洪梓谣的话。

“我四处观望了一下，觉得这教室里多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是从某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江凯然的身上。”

“然后你就对他动了心思，打算招揽他，然后把他杀了？”韩小莫随即接道，虽然只是开玩笑一般，但是洪梓谣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告诉他，这个玩笑并不好玩。

“我当时并不确认他就是大枪神，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很微弱。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起他了，我发现……”

“发现什么？”

韩小莫显然是个比较心急的人，洪梓谣不过是拖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憋不住要问了。

洪梓谣顿了顿，说道：“当一个人拥有了大枪神的能力后，你觉得他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韩小莫闻言，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是自信。他有了强大的能力，可以干很多以前自己干不到的事情，所以他会变得很自信。”

洪梓谣噗嗤一笑，道：“其实变了什么不重要，人嘛，总是善变的。但是关键的一点是，不管这个人怎么变，你总能认得出，他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但是江凯然给我的感觉是，他变得不仅仅是自信，而是他这个人！”

“这个人？怎么说？他以前不是长这样吗？”韩小莫诧异道。

“这么说吧，假如有一天，你还是你，但是你的灵魂，你的心，你的思想都被另一个灵魂霸占。这个身体还是你的身体，但是你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你除了这副皮囊之外，方方面面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洪梓谣一边说，一边自己打着手势，生怕韩小莫听不懂。

“灵魂互换？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你以为是玄幻小说啊！”韩小莫嘴角抽了抽，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真的，但是因为这句话出自洪梓谣的嘴里，还是让他心里感到『毛』『毛』的。

这江凯然，该不会是鬼吧？

“虽然有点玄，但是我对江凯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也觉得奇怪。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跟我说话的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江凯然，或者说，他是另外一个平面来的江凯然。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人从不是大枪神突然蜕变成大枪神呢？”

洪梓谣点点头，一根烟也已经抽完，把烟头往地上戳了戳，又用土埋起来。

在小树林外，江凯然停滞的身体逐渐变得颤抖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但是现在，居然让洪梓谣看出了猫腻。一时间，他的心情，也从一开始听到洪梓谣声音时的激动，变成了现在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