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揪着一个活死人不放呢？病人也被病痛折磨的痛苦。

这也不是她心狠，而是行医这么多年生老病死早已看惯，有些东西是真的强求不来的。

可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就戳到了床上男人的神经。

缓缓地转过头，眼里的阴鸷尽显，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女医也自觉口误，面色讪讪，一时间儒儒诺诺说不出话。

可也觉得委屈，她还没见过如此粗鲁之人，二话不说拖着她就同张大夫一块来了，她还没嫌弃呢！

一旁的武言看裴琛这幅模样，知道眼前这个女医和张大夫再不走怕也是要殃及池鱼。

连忙又推着这名女医和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的张大夫暂时出门，来不及过多解释，只急匆匆道:“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门瞬间从里面被关上，害得行动不便的张大夫吃了一个闭门羹，鼻子瞬间红了一片。

裴琛没再管那两个人，见屋子里又恢复安静，便又垂眸坐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武言看着裴琛的反应，心里的猜想基本得到证实，同时既感到震惊，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他每天跟在大人身边，夫人身体的情况他也略微知道，故而面对这一天的到来他心里也有底。

可看大人这般模样，他害怕大人会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犹豫半晌，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声道:“大人，要不还是请女医来给夫人看一下吧。”

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大人替太子干过那么多事，不会分不清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够了！”裴琛背对着武言，双肩止不住在颤抖，“你给我立马出去！”

武言不忍地看了一眼一旁默默哭泣的秋月，半晌还是道:“大人，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是尽快做决定吧。”

夫人去世，已经不可能再挽留得回来，可大人如今在紧要关头，太子那边明日便行动，大人如今必须尽快处理好夫人的事情。

更何况若是故意隐瞒，那这对大人的仕途也极其不利。

叹了口气，把一旁哭得眼睛红肿的秋月给带出屋子。

“……夫人…”秋月哽咽着，甩开武言的手想要跑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秋月！”武言紧紧抓住秋月的手，强势地把她带出去。

如今最伤心的恐怕就是大人了，而且大人必定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心爱之人就在自己的怀里死去，这滋味定是不好受，大人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

*

屋子里昏暗，阴沉，夹带着窗外寒风吹进来的白雪，洋洋洒洒地飘在窗边一地。

那是阮婉钰觉得屋子里太闷，特意打开来透透气的，只不过如今却是用不上了。

朦胧间，依稀能够看见一个颓丧男人的身影坐在床边，怀里还似乎抱着一位女子。

“真好……”裴琛看着怀里似乎是熟睡了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轻声喃喃道。

仿佛一切都没变，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