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微微张开，看着这清冷的太和殿，多年上位着的经验让他感受到今日夜晚的异常。

原本替他换衣裳的小太监貌似换了一个人，经管他低着头，可他就是知道。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即便是一处细微的变化也能引起他内心的波动。

小太监似乎是感受到武宣帝的视线，竟然忽地抬起头，终于露出他完整的面容。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即将得逞的笑容，看见武宣帝恐惧的表情，裴琛朝手脚无力的武宣帝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

武宣帝浑身颤抖，若说之前他还有一些疑惑，那么此刻他确定这个小太监定有问题，不用想今日定是来取他性命有关。

裴琛不再隐瞒，瞧武宣帝已经认出自己，知道今日武宣帝必死无疑，要不然最后死的人就是他！

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抽出隐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毒药和白布，毅然决然地朝床上目眦欲裂的武宣帝走去。

“嗬…嗬……嗬”武宣帝暴凸着眼珠，颤抖的手紧紧攥住床边的床帏，需要坐起来逃走。

他已经病入膏肓，死到临头也只能发出这般微弱的声音。

他要活下去，长生殿已经快建好了，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建成，只要住进长生殿，他定能长生不老！

裴琛看着武宣帝这般气短的模样，讽刺地笑出声，疾步上前掏出之前准备好的白布，紧紧地捂住武宣帝的口鼻。

另一只手顺势紧紧住脖子，让挣扎的武宣帝动不得半分。

武宣帝被迫昂起头，张开嘴喘着气想要呼吸空气，裴琛接着这次机会趁机把手里的毒药塞进武宣帝的嘴里，再迅速地紧住他的下颚。

这几个动作不过在几眼间完成。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窗外呼呼作响的寒风声，屋里最终变得一片寂静。

武宣帝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后，便再也没了气息。

因为窒息而紧紧攥着床帏的手忽地垂落在床边，安静地摇晃着。

宣告着这一个体生命的消失。

裴琛冷漠地伸出手放在武宣帝的鼻下，直到确定没有任何气息后才收手。

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指尖，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武宣帝，随意把他的身体摆放成睡着的姿势。

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又把因为挣扎的痕迹给仔细抹平后，这才从窗户跳出，趁着半夜，很快融入这昏沉沉的暮色中，最后消失不见。

这一路上都无人，是顾淮承早已替他安排好的，至于那太和殿，屋里剩下的几位太监和丫鬟都是殿下身边培养的死士。

而大皇子和宸妃手下的人要么被那些死士给杀了，要么就被暂时调离太和殿。

既然殿下的死士都能潜入进太和殿，可以直接杀了武宣帝，没道理还要让裴琛来多此一举。

可裴琛明白顾淮承的想法，他这是要让他完全同顾淮承绑在一条船上。

顾淮承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永远的结盟，他只相信利益和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