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方甯，别忘了你是姓方的，我是你四叔。”方元辰咬着牙说着，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认为是没胆子的小辈儿，竟然找来了狙击手来对付他。

尼玛！巨坑！

更让方元辰不由得不想多的是，他多年来在家族里负责搞情报，行事也算谨慎，怎么就让一个小丫头给算计了……她是怎么找到的狙击手？怎么知道自己临时定下的包间？

方元辰记得很清楚，他只让方甯来这个茶馆见面，但并没有提前告诉方甯是哪一个包间，连他自己他也是来到茶馆以后，才临时决定用哪一个包间的。然后等到方甯到了，手下把方甯直接带进包间里来。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一直到方甯进门为止，理论上，方甯应该都不知道他在哪个包间。

而从方元辰找人用手机定位方甯的位置，然后打电话约地方见面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多小时……从方元辰决定用哪一个房间到现在，更是只有不到十分钟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方甯有能力布置狙击手？

方元辰根本就不认为方甯有这个能力，他觉得他这个侄女儿能雇到靠谱的打手，就算不错的了，狙击手这种资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那是禁忌——毕竟方甯的手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像样儿的资源，这些资源她起码从家族里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所以，这个狙击手，根本不是方甯找来的。

要么就是林汉的人，可是就算林汉能找到狙击手，他初来乍到泉城，怎么可能准确地掌握他的信息和行踪呢？要知道方元辰搞了二十多年的情报，他的行踪即便是家族内部，也极少有人能知道的。

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内鬼！

当“内鬼”两个字闪过方元辰的脑海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刹那，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其实就在陈彤找到方元辰，说了方甯威胁她的时候，方元辰都还不怎么相信，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隐秘了，就连他的兄弟、陈彤的丈夫，都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方元辰实在很难相信方甯一个被排挤的边缘人，竟然能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特么手里有证据。

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如果方元辰的身边有内鬼的话，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方元辰顿时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方甯为什么能掌握他和兄弟媳妇通奸，还是生下孽种的事情？

因为他的身边有内鬼啊！

狙击手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锁定他的位置，配合方甯威胁他？

因为他的身边有内鬼啊！

方元辰恨得直咬牙，但是看看胸口的那个红点儿，他又不敢妄动，因为他不敢赌——如果外面的那个狙击手是方甯找来的，他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赌方甯不敢下令开枪。

但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外面的那个狙击手搞不好是林汉派来的，那方甯过来当面的威胁，就相当于是最后通牒了……他要是不屈服，只有一个结果，被当场击杀。

换了方元辰是林汉，他也一样会这样做，因为他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肯定能猜到自己的身边有内鬼，为了防止内鬼被挖出来，也为了防止他回去给方家示警，林汉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除非他屈服，交出投名状。

不知不觉，方元辰的后背、额头，布满了汗水。

他怕死。

方甯盯着方元辰，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四叔，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否则……你就没的选择了。”

方元辰的嘴角微微地哆嗦着，说道：“让我像你一样，做方家的叛徒，林汉的走狗，是吗？”

方甯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我真的很不明白，这有什么……四叔，你在家族里干了一辈子的情报主管，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你觉得到老退休的时候，还能让你进家族核心吗？可能吗？”

“四叔，你来林汉的手下做事，虽说是手下，可你手里的资源，是别人能比的吗？你得是合作伙伴级别的手下，比我这种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强的太多太多了，”方甯意味深长地说道：“四叔，你要知道，林汉是不可能一直留在泉城坐镇的……”

“他……我……”方元辰本来还有些惊惧，有些不忿，但是听到方甯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忽然醒悟过来，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未看到的全新角度。

是啊，就像方甯说的，他在方家已经做到头了，上升的路子早就被封死了，不论是上一代的方老太爷，还是这一代的方泽礼，又或者下一代的方家掌门人，都不可能重用他，提拔他进核心决策层的。

搞情报的是个禁忌啊，哪个当家的不希望是自己的心腹来掌握禁忌的力量？谁会选他？

恐怕下一代掌门人上台之前，方泽礼就会逼他交出手里的资源，强迫他退休……如果他敢不答应，那就是有贰心，方泽礼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妈蛋，那和今天被方甯这个小丫头片子当面威逼利诱，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没有啊！

没有了手里的资源，没有了家族委任的职位，他还能有现在这样前呼后拥的威风吗？还有那么多人卑躬屈膝地巴结他吗？还有那么多财富和美女，任由他随意享用吗？

就是陈彤那女人，他若没有了手里的权力和资源，她恐怕也不会再鸟他。

这年头儿，大家都很现实啊。

可是若投了林汉，结果又不一样，林汉毕竟是个外人，他要掌握方家，那是绝对不会被方家人认可的，到时候绝对要出乱子——而方家出了乱子，绝对会引来别的家族干涉，到时候林汉这个唯一的外人，绝对是受排挤的对象。

这绝对不符合林汉的利益，他等于白忙活一场。

所以，方元辰觉得，林汉需要一个有足够资历的方家内部人，来帮助他掌握方家的一切。

当然这个人必须要被林汉掌握才行，简单说，就是要有投名状，还要有短处在林汉的手里，让他认为自己能控制的住这个人，这才能放心支持这个人端掉方家核心层，代表他入主方家。

方元辰看看自己，他最大的短处已经在林汉的手里了啊，那么剩下的，就需要他给出一个投名状了。

深吸一口气，方元辰说道：“在我做决定之前，我想知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