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湘犹豫了一下：“白主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一会儿见到顾海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遇袭的事情说出去，他看不到我脖子上的伤痕，也不会问的。”

白主任挑了挑眉毛，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有点儿意思。看来沈北湘是不想将自己遭遇危机的事情告诉顾海，让他担心。

“我一向是个实事求是的大夫，但既然是你拜托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难之中了，下一次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

沈北湘再次见到顾海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顾海整个人都蜷缩在病床上，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之中，完全无视外界的干扰。

白羽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顾警官，别装了！你这精神病患者装的一点都不像，其实我一早就看出破绽来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你这番作为是否与林育翔有关，我才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

沈北湘恍然，这白羽风可以啊，居然在最后关头看出了顾海是在装病？不过也幸亏他的这个举动救了自己一命，否则自己的脖子恐怕就要被拧断了。

顾海也把脑袋探了出来，看得出来，为了把这场戏演得逼真，他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现在满头大汗的整个人都在不停哆嗦。

“我，演技真有这么差？我可是把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居然没把你忽悠住？”

白羽风笑了笑：“你的演技不差，你才开始的确把我忽悠住了，可惜时间一长就开始露出马脚了，别忘了我毕竟是精神科专家，如果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我都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装病，你们警方恐怕也不会把林育翔放心交到我手上了？”

沈北湘点头：“我与顾海商量的时候，就向他提出了两个小时的要求，因为我知道这家伙在你面前装不了多长时间。”

白羽风将其他小护士都轰了出去，坐在一边空白的病床上。

“你们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林育翔本来就是你们警队的犯人，你们想要对他进行提审，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沈北湘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没有办法，这些都是上面的意思，不知道谁将这个事情捅了出去，知道我们抓获了一名精神不正常的犯罪嫌疑人。目前队里面临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只能将林育翔送来做精神鉴定。”

白羽风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个原因。林育翔一旦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就必须将他移送到相关部门进行处理，你们警队就等于断掉了一条重要线索？但我看得出来，你是对他进行被动催眠了吧？这种行为还是有些危险的。你……”

沈北湘怕白羽风忘掉他对自己的承诺，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咳咳，这三天的时间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才铤而走险，可惜，我始终无法突破这家伙的心理防线。白主任，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如何？”

白主任似乎有些为难：“嗯，那局长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对于我来说，整个工作刚刚开始，我现在不敢妄下定论……但根据我的专业知识推测，林育翔确实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比较关键的是，在我们精神病专家来看，人格分裂是游离于正常人与精神病人之间的第三种状态，至今我们仍旧无法下结论……”

沈北湘叹了口气：“但是法律却对这些人进行了适当的保护，把人格分裂归结为精神病中的一种。林育翔这种情况，毋庸置疑要逃避法律的制裁了，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继续对他进行询问，以往的一切证词也被视为无效。”

白羽风耸了耸肩膀：“你们警队的事情我不太了解，我只是一个精神方面的专家而已。但对于人格分裂患者，在犯罪后是否需要追究责任，在业内一直都是争论不休的。在我们专业角度，也分为很多学派，有些学者认为人格分裂是共生关系，当然也有人认为是寄生关系。”

所谓共生关系，是有的学者认为，一个人所分裂出的数个人格都是他本身的人格，他必须要为自己所有人格做出的事情负责任。

而寄生关系则不一样，他们认为主人格外的任何人格的出现，都是一种病态的存在，是一种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在学术界都尚有争议，你们警方就更无法分别了。我在这里向你们透个底也无妨，或许三天后的结果会令你们大失所望。”

白羽风毕竟是一位严肃认真的专家，他不可能做出有违自己职业道德的事情。

顾海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刚刚表演的那出戏码，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哎，我们没打算为难白主任，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条线索，恐怕要就此中断了……”

白主任皱了皱眉：“恕我直言，就算你们利用强制催眠的方法，从他口中套得什么线索和信息，在法律上也是不能作为证据存在的。催眠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下下之策。”

顾沈二人并没有把更深一层的秘密告诉白羽风，白羽风也并不知道自己办公室里的那名病患身后参与的事情有多么复杂。

沈北湘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无论如何，是我们给白主任添麻烦了，还希望主任能够守口如瓶。虽然我这次催眠也不是全无收获，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

白羽风似乎也有些为难：“这件事情我会当没有发生过，但是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出现。毕竟我不希望在我的诊疗室中，出现什么严重的事情，你懂的？”

沈北湘赶紧点头，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白羽风离开的背影，沈北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摸着自己隐隐疼痛的脖子，对刚才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