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天才而一种是庸才，顾海觉得，沈北湘虽然是名心理学家，但这些日子以来对于行政案件的破获，却让他觉得刮目相看了。或许这个女人天生的心思缜密，让她注定成为推理者中的天才。

沈北湘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从一边放着的物证箱里，拿出一条裤子。

“这条裤子你应该很眼熟吧，真是抱歉，在没有你的允许之下，我派人进入了你的私人公寓……”

郑玺轩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他终于见识到了沈北湘这女人的心机深沉，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刁钻的眼光和如此缜密的心思。

如果这丫头放在刑侦大队，肯定是一枚帅才啊……

“这，这是我的裤子……”

顾海点头：“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在你的裤子口袋里，为什么会有胰岛素的残留？”

郑玺轩低头沉默不语，之前沈北湘就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和胰岛素相关的物品，但是依旧猜测清楚，应该把最重要的那个证据拿走了。

既然如此，凶手的身上就很有可能有胰岛素残留下来的气味。

毕竟，东西的气味十分的，想要洗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只要沾染上，在短时间内是处理不掉的。

而郑玺轩在动手后的一个小时后，还需要折返回来，他只能将胰岛素的残留，放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郑玺轩忽然笑了，每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有一定限制的。或许这个时候的郑玺轩还有资本在正面刚下去，可他觉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顾海和沈北湘是何许人也，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两人根本就不敢打草惊蛇，探自己的底。

“呵呵，真没想到两位的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的确是没有让我失望。”

顾海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们两人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安排在警局里的蛀虫，居然就是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而一直都被他们忽略了的警校毕业生。

这个人就好像一枚定时炸弹，队里的很多行动都有可能通过他透露给了对方，所以在诸多行动当中他们才会屡受限制。

“其实我之前也不敢相信，有警校培养出来的高材生，为什么会成为对方的间谍！在之前的很长时间内，我都拒绝这样的一个推测……”

郑玺轩眼睛睁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间谍工作做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被人一眼识破了。

“这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这世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我们警察不还经常使用那种灰色耳目和特情？其实我们，包括你，顾海，也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老韩狠狠的一拍桌子：“你还有脸称自己是人民警察？就你这种作为就是我们之中的蛀虫和叛徒！我跟你讲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三观压根就没对上！别讲你那套歪理了，赶紧交代，为什么要杀吴桐！”

现在的老韩，或许是跟着顾海的时间长了，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不过这一颗赤诚之心但是日月可鉴。

顾海摇头：“没有一个人，是想一直都活在黑夜之中的，所有人都向往光明，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任何人都绝对不可能弃明投暗的……郑玺轩，我相信你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也曾经立志在毕业之后成为一名合格忠诚的人民警察，也立志要为人民大众做出一份贡献，这是每一个考上警校的人，都藏在心胸之中的信念……可惜就在你毕业的前夕，出现了一件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

郑玺轩这时候脸上温柔的表情荡然无存，所剩下的就只是悲苦和冰冷了。

“看来，你们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是，就像你所说的，没有一个人不向往光明，我从小就只愿做一名警察，当我报考上警校开始，我觉得我这一生都是注定要为光明而奋战的！可惜，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被人硬生生的拽入了黑暗当中越追越深，我再想逃脱恶魔的束缚，已经来不及了……”

沈北湘紧紧皱起了眉头：“你和吴桐之前也并不认识，你们两人并没有私仇，你杀他，完全是因为那你幕后那只黑手的命令。你虽然行事谨慎，却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你甚至对医药知识有所欠缺的。就凭你一个人的头脑，是想不出如此天衣无缝的杀人手法……你告诉我，隐藏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郑玺轩露出一种近乎于自嘲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年纪轻轻，但这辈子已经算是完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就好像是一场笑话，不停的被人利用和胁迫，却永无反抗的能力，有一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职业和身份，却只能行走在黑暗之中，无法生活在阳光底下，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或许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也算是一种解脱？

郑玺轩自动自觉的伸出了双手：“为什么还不把我抓起来？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我已经认罪了，那么吴桐案，，你们就可以彻底交差了？”

沈北湘摇头：“不仅仅是吴桐案，你在局里这三个月的时间到底做了多少事情，只有你自己清楚。你源源不断的把信息透露给你背后的老板，为的就是为了苟且于世，你现在已经没有原则和底线可言了……那两张传真，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哈？！老韩嘴里还有一口热水，这回全都喷了出来。

那两张带有要挟性字眼的，竟然是郑玺轩这小子发的？不能够吧？难道说这小子就是传说中的炸弹狂魔？也不对啊，郑玺轩一向都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应该没有时间冒充伊凡？

“哎我去，这事儿你可跟我解释清楚了，之前我可追着那两张传真跑了二里多地，发现线索，莫名其妙就断了！我老韩担任技术组长这么长时间，还真没吃过这样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