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就已经身死”——

这句话落在白玦耳里，像是突然挑起了她记忆里的某根弦。

总觉得邵肃的这句话，跟之前她在系统的介绍里看到的某些信息有些重叠——

八百年前发生过什么……

跟白玦身死又有什么关系……？

许青瑜有些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怎么了？”

白玦脑袋里乱的很，不知怎么跟许青瑜解释，只好摇摇头：

“没什么。”

“啊，白姑娘不必在意，寡人随口一说罢了。”

邵肃笑道：

“你们远道而来，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些扫兴的话了——

今日旧友重逢，青瑜师弟，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啊！”

白玦内心os：明明是您先提这些的好吧……

许青瑜一边笑着应了邵肃的邀请，一边分心留意着低着头的白玦，掌心里沁出了微微的汗。

其实他大可以用术法永远地抹去那些记忆，从此再不必担心——

但他不能。

因为他心里清楚，白玦没做错什么，她不该被蒙蔽，她有得知那些真相的权利。

哪怕白玦得知一切后要取他的命，他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因为这是他许青瑜应得的。

傍晚时分。

起居殿旁，萍水轩。

御医拎着药箱出了门，叮嘱道：

“许仙师自有仙法护体，伤口已无大碍。仔细着，少碰水就好。”

白玦将御医送出了门：

“多谢，有劳您了。”

目送御医离开后，白玦转身进了门。

只见许青瑜安静地坐在塌旁，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尊，”

白玦唤他：“伤口还疼吗？”

“不……”

许青瑜再一开口，嗓音居然有些沙哑。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道：

“……不是手疼。”

白玦皱眉，按照何弘教的方法伸手去探许青瑜的灵息：

“怎么了，还有其他内伤吗？”

许青瑜却瞬间握住了白玦探息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白玦被许青瑜吓了一跳：

“师尊，你……干嘛？”

许青瑜缓缓道：

“如果……”

白玦疑惑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下去。

可许青瑜张了张口，眼底似有复杂的神色闪动，再也说不出什么。

良久，许青瑜终于松开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算了，没什么。”

白玦收回手，在许青瑜身边坐下，给两人都倒了杯茶，道：

“如果——我有一天，突然想起了师尊你曾对我做过什么，我能不能不恨你……对吧？”

白玦不闪也不躲，直视着许青瑜：

“师尊，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许青瑜被一语道破心结，一时有些狼狈。他堪堪躲开白玦的目光，几不可闻地答：

“……是。”

白玦莞尔，又道：

“那师尊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许青瑜点点头——突然又摇头。

他眸色暗淡，纤长的眼睫也缓缓低垂：“……不想。”

其实不需要问，他心里一直都隐隐知晓那个答案的——

“我不会恨师尊的。”

白玦无比坚定地答道。

听到这些，许青瑜倏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真、真的？为何？”

白玦喝了口茶，笑道：

“师尊，我之前就说过的——

师尊往日与‘白玦’有过什么，我已经忘了。

就算日后再回忆起来，现在的我也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而且，无论师尊以前欠了我什么，但是后来师尊受了很重的伤，又把我救了回来，给了我一条命——

所以，现在我们也两清了。”

——那些都是原宿主和许青瑜的事，现在的白玦自然没必要再去纠结。

许青瑜眼中渐渐有了光亮，他又问：

“是真的吗，你不恨我？”

白玦坚定地摇了摇头。

许青瑜却不肯轻信，扶住她的肩膀：

“我不信，我要听你亲口说——你说，你说你不会恨我。”

白玦像是哄孩子似的，无奈道：

“好好好，我说……我不恨师尊，我永远都不恨我的师尊——好了吧？”

许青瑜眼眶发红，心中涌动——

没人知道，他等了这个答案足足等了八百年之久。

他尾音发颤，仍不依不饶道：

“你发誓！”

白玦伸手给了许青瑜个脑瓜崩：

“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要求这么多！”

看着许青瑜巴巴的委屈神情，白玦还是心软了：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她伸出三指，像模像样道：

“我，白玦。在此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恨我的师尊，许青瑜。如有违背——就让我剥皮抽骨……唔！”

许青瑜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不许说！”

白玦哭笑不得：

“发誓是你说的，现在不让说完也是你说的，你让我怎么办？”

许青瑜无辜道：“那谁让你这样咒自己……不行，不能这样说，誓再重新发。”

白玦正要还嘴，门外突然来了位小宫女：

“叨扰了，许仙师——陛下邀您往呈乾殿前去喝酒一叙，请您即刻随我前往。”

许青瑜只好无奈起身，仍不甘心地对白玦道：“等我回来，再重新说。”

“行行行，回来再说！”

白玦怕了他了，笑看着许青瑜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随后，白玦点开系统，准备在系统里好好查查“八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料，白玦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可怖的威压——

白玦瞬间反应过来，正要往前躲开，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分毫动弹不得！

冷汗瞬间争先恐后地流出，顷刻间便浸透了后背。

“白玦，你可真给我丢脸。”

身后的人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