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洛阳城墙终于没能承受住接二连三的炮轰。

上面为数不多的守城闯军更没能力抵抗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明军。

第一个明军终于站上城墙。

实现零的突破，后面的事情再是轻松许多。

洛阳城门轰然打开，大军进入。

江越站在了这座在华夏历史上活跃数千年之久的古都上。

昔日的神都洛阳到今天已是残破不堪，战火将所有的繁华与生机烧去。

视野之中，城内建筑杂乱不堪，尸体躺在路中央，周围人甚至不想看上一眼，一跃而过。

明军继续绞杀着城内还在负隅顽抗的李闯士卒，迎接这些家伙的大概率是死路一条。

待洛阳城内确定安全无误后，孙传庭等一众将领进入。

还没接近他们，江越就能听到一阵杂乱声。

“如今之河南已不是昔日之中原，我说句不上听的话，朝廷在河南已经没有根基，说不上话了！”

说话者是孙传庭身边一谋士：“更何况靠近陕西的这一大片区域如今都被打烂，没办法就地补充粮草。”

“想要有口饭吃，都得从陕西运，和李闯相比我们毫无优势，在后勤上被他甩出去不知道多远。”

又一人道：“那按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谋士继续道：“洛阳虽已残破，但依旧有大城之底，我军完全可以在洛阳安置流民，开垦田地，从这里开始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发展。”

“对于河南，我们必须要重新开始耕耘，先以洛阳为基地，修复城蝶，招徕流民，开屯田，储粮草。”

“等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取中原，一举灭杀李闯。”

声音沉默片刻。

江越走到众人身边。

不少人对江越问好，话题并没有结束。

“你猜猜看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陕。”

“朝廷已经下令陕西平阳等府县为我等筹集米豆……”

“如若是要发展根基，我们为什么不在陕西发展，那里更是我们的大本营。”

“因为我们要夺取河南，自然要在洛阳有根基。”

“不对，不对，是因为陛下催促，是因为陛下着急，所以我们才重回河南！”

矛盾点一直都在这。

“就是，如若不是朝廷催促，在去年末郏县大战前，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养精蓄锐，而不需要去当一次输光的赌徒。”

“时局啊，局势越发糜烂而不可收拾，难不成都怪我等不成……”

这人好像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在看了一眼周围众人后却终于还是闭嘴。

每个人都在想，局势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今日这样子的？

崇祯十一年的时候，都还是官兵追着农民军跑。

哪怕是在崇祯十五年，孙传庭刚从天牢里刚出来的时候，官军都还能聚集大量兵马围剿流寇。

可时至今日，流寇已变为坐寇，更是广而告之的给自己封王，甚至开起科举。

多少好时机是被上面那些不懂兵不知兵的混蛋浪费掉的？

已经没人说的清了。

孙传庭看上去很累很累：“诸位，既然我们已经出陕，便已注定你我不可能再徐徐图之。”

孙传庭是想守洛阳的。

从上一次郏县之战中他能够吸取到足够的经验，他更明白有一块后退基地能够带来很大的好处。

但孙传庭知晓一个道理。

这样的进度绝不是崇祯愿意看到的。

如果把深耕洛阳的奏请提上去，崇祯只会拒绝。

白白浪费时间，多耗军粮罢了。

话音落下，四下人表情各有变化。

“洛阳不可守。”

“进汝州。”

作为秦军最高统帅、朝廷亲任总督，孙传庭的话便是这支军队唯一的意志。

大军朝着汝州前进。

江越统西安营、榆林镇，强行军率先前往汝州。

抵达汝州城下，江越当即开始攻城。

孙传庭先前下令组织的火车营如今有一半在江越军中。

他并没有把火车营单独抽调为一个部队，而是从西安营、榆林镇中各自拿出一部分人手来操纵火炮。

炮弹落下，没有经过太多修整的汝州城墙被摧残，不时有闯兵被砸死。

第一天，江越只是试探性攻城，几轮云梯没有登上城墙，随即放弃。

他尚且不知道汝州城内具体的情况，并不打算强行做太多动作。

夜幕降临，鸣金收兵，生火做饭。

夜幕之下，汝州城门打开，几道身影从中闪过，朝着江越大营方向而来。

在知道是城内守将来投降时，江越其实是有愣神的。

这是江越第一次接受闯兵的投降。

“二虎，把人带进来。”

听到江越的命令，一旁的李二虎当即点头，走出营帐。

李二虎的出现，源于钱均带人去晋阳截杀晋商。

他们在晋阳待了七天，还以为是消息出现问题，打算往大同方向去了。

就要走人时，终于看到了一队商人。

于是，钱均动手了。

李二虎当时是以榆林镇抽调士卒的身份参与战斗，在那一次战斗中，他的表现很好。

钱均还原场景，只道他们误判晋商护卫人数，在战斗之中，又有八个护卫从远处策马而来。

是李二虎以一人之力接住五个，与另外一个兄弟合力斩杀八人，这才让他们没有损失太多。

这也让钱均看到了李二虎的本事。

只可惜，与李二虎合力杀敌那人受伤太重，最终没能保住性命。

江越最开始打算让李二虎在榆林镇中担任更高一些的军官，却不料这家伙直接拒绝，表示想给江越当亲兵。

适逢江越觉得身边没有合适的左右手，王石等人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做，故此选择同意。

片刻后，营帐被打开，一个披甲男人出现在江越面前。

他径直与江越行礼：“在下李养纯，拜见将军。”

李纯养，这个名字江越不止一次的听过。

如今秦军最大的敌人是李闯，自然最多的精力与研究也放在李自成的身上。

对于他身下的一些人，江越也有相当的了解。

李纯养，李自成麾下大将。

他身上有好多名号。

其中最响亮的有二。

义军都尉。

四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