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极了，黑衣人没说话，但是他愤怒激烈的呼吸，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云深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陈小雪这个人，没那么大本事，一定是和别人合作了。那人就是你的主子，也是顾家最近发生这一系列的幕后主使对不对！”

黑衣人身体颤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顾云深：“你，你查到了？”

“虽然还没查到具体是谁，但是有了个方向。”顾云深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如果是可以直接干掉顾氏的存在，恐怕不屑用这种小手段，整天像个蟑螂一样，绞尽脑汁搞破坏，手段狠辣，用惯了偷袭的手段，应该是个小人。”

黑衣人想了想秦秘书的情况，还真是，没什么大能耐，不会和顾家直接杠，但是一肚子阴狠的主意，做事狠辣，不择手段，喜欢背地里搞偷袭。

他们在秦秘书手底下的这一伙人，都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把柄在他手里，不然也不会被这样的人控制。

“我也没想着现在就从你口中得出那人是谁，但是已经有了调查方向，相信没几天就有结果了。”顾云深说完，拉着沈月西起身：“之所以问你，就是从你的态度中看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你的表情已经证实我的猜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黑衣人猛地抬头，表情错愕，刚刚他一直以为顾云深想从他口中问出秦秘书的身份，被他的话牵着走了，忘记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顾云深，这个，这个心机深的小人，审问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这个。

真是大意了！

“这人已经没用了，送去监狱吧，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顾云深吩咐完保镖，低头眼神温柔地看向沈月西：“最近顾家帮警察抓了这么多坏人，警局应该给我们送块锦旗了。”

沈月西见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抿嘴笑了笑，她家云深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顾云深，你有本事杀了我，羞辱我算什么好汉！”黑衣人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梗着脖子，青筋暴起嘶吼。

沈月西不耐烦地撇过头：“小声点，我们小艺还在睡觉，吵醒了饶不了你！”

黑衣人被这句话怼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脸红脖子粗，气得都快冒烟了。

这顾家这对夫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今晚已经最好的最坏的准备，就是被杀死，没想到还有更坏的，是被这两人轮番羞辱鄙视。

沈月西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正准备收回视线，突然看见他因为梗着脖子，高高的领子下露出的一角黑色的纹身，突然眉目一缩。

猛地对保镖说：“把他的领子拉下来。”

黑衣人没反应过来，表情屈辱，这个女人，不仅鄙视侮辱他，竟然还贪图他的美色，让他脱衣服，真是太可恨太不要脸了。

下一秒就听见沈月西说：“我看一下他脖子上的纹身！”

黑衣人猛地反应过来，想起了什么，拼命挣扎，想要捂住脖子，但是还是被保镖们无情镇压了，强行将他的领子拉了下来。

灯光下，苍白的皮肤，脖子到锁骨的地方，一只蝎子纹身栩栩如生。

“蝎子纹身！”沈月西猛地指着这个纹身，看向顾云深：“云深，这是那个蝎子纹身吗？”

顾云深也没有亲眼见过，看了看保镖群。

“那天，陈小雪被捅了一刀，你们有谁去和那群歹徒照过面？看看他身上的纹身，是不是就是那天那伙人身上的纹身。”

保镖中有人站出来，仔细看了看，犹犹豫豫道：“那天走廊灯光太暗，我也没看太清楚，是有些像，但是也不确定。”

黑衣人被迫仰着头，听见他们的对话，心跳如雷，大声喊道：“纹身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年头出来混得，身上怎么可能没有纹身。”

顾云深一行人都没有理会他，直接拍下他脖子上的纹身照片，发给周毅。

那天只有周毅仔细注意过纹身的样式。

周毅那边很快就回复了，确实这个纹身和他那天见过的纹身一模一样。

顾云深和沈月西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群有蝎子纹身的人连续两次伤害过陈小雪，一次她被侮辱怀孕，一次她被捅了腰部。她应该不可能和这群人合作，应该躲避都来不及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凝重，看来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劲了，和他们的猜想有了一丝出入。

沈月西看了看那个黑衣人，从他嘴里是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顾云深听着那黑衣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满脸烦躁：“把他带走，交待一下，进监狱后，好好照顾他！”

他将“好好照顾”这四个字咬得很重，保镖们神色严肃应了一声，拖着那黑衣人直接出去了。

病房重新安静了下来。

沈月西拉了拉顾云深的袖子，秀眉紧蹙：“云深，这不对劲啊，陈小雪不应该和这群蝎子纹身的人是死仇吗，为什么会找这群人合作，是不是我们猜错了？”

她满眼都是烦躁，好不容易拨开云雾，就快见太阳了，结果又出现这种事，真让人心情不爽快。

顾云深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弯下腰看着她，眉眼温柔：“我们的猜测不会错，从刚刚那黑衣人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那么问题就出现在陈小雪身上了，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查，必须得查！”沈月西攥了攥手，神色坚定。

顾云深点了点头，眉眼冷了下来。

当初他在云南的时候，确实有触碰到别人的利益，也受到过几次攻击。陈小雪那一次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那天他临时有事出差，突然接到陈小雪出事的消息，赶回来。听见她声泪俱下说着她身上发生的事情，过程十分惨烈。

医院鉴定了陈小雪身上受的伤，确实也如她所说那样，被强迫和多人发生关系，伤口撕裂，诊断结果丝毫不差。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

顾云深觉得，应该没人会拿自己的身体，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设计别人。那次也是陈小雪幸运，如果晚一点被发现，可能小命都要交待了。

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他有些怀疑了，那次全程都是陈小雪口述的，她说袭击她的是一伙脖子上有蝎子纹身的人。

顾云深之后查的时候，没有查到那群人，当时只觉得可能是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帮派，她说的那些人都没有任何踪迹，来无影去无踪，半点踪迹都没有留下。

现在想想，这群人是不是她杜撰的也说不定。

但是时隔半年多，那伙人又重新在J市出现，袭击了陈小雪，让他下意识以为那伙人又来寻仇了，从而让陈小雪有了借口进入顾家。

看来必须好好弄清楚，这伙脖子上有蝎子纹身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存在不存在！

沈月西和顾云深回到顾家的时候，还忧心忡忡，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清晨，沈月西在花园中碰见张梦。

张梦正在浇水，看见沈月西，兴高采烈喊了一声：“少夫人！”

这声朝气蓬勃的招呼，瞬间让沈月西脸上扬起了笑容，昨天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张梦的提醒，不然要酿成大祸了。

“张梦，待会去刘叔那里，有奖励给你。”

张梦愣住了，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少夫人，我和王玉昨天已经领过奖励了啊。”

“昨天是昨天的，今天的奖励是另外一件事。”沈月西笑了笑，但是没有细说昨晚小艺差点被杀的事情。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怕这些小丫头一时嘴快透露出去，让陈小雪生了戒心，所以该隐瞒还是得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