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老者声音，让墨宇轩瞬间浑身皮肤紧绷。

白色空间内本没有空气，但突然一阵旋风在他面前上空凝结。

嗖……

旋风凝聚成实质，最终一个半透明的老者虚像浮现在他面前。

墨宇轩双眼瞪大，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没等老者开口，他就赶紧解释。

“误会，都是误会！”

“晚辈也是没别的办法，求您见一面不是？”

望着老者那张怒气蓬勃的脸，墨宇轩心知对方既然现身，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一只手伸到背后，缓缓凝聚出酆都大帝神格之力……

残魂。

我收的就是残魂！

却听老者冷笑一声，袍袖陡然一挥。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嘭！

墨宇轩指尖刚刚凝聚出的神格之力，竟然瞬间被打散！

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埃，消弭在白色空间中……

望着虚空中冷笑的老者残影，墨宇轩额头有些冒冷汗了。

酆都大帝的神格之力，专门克制灵体魂魄一类。

可是在这位面前，竟然……

紧接着，老者说出的话直接让墨宇轩彻底愣了。

“酆都小儿见了我，也得尊我一声紫阳大帝，你一个小小凡人，不过窃取了些许神力，居然想控制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伯端的残魂仰天大笑起来，仿佛被这世上最好笑的事情逗笑了，连怒意也消减了几分。

可墨宇轩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强。

因为他发现。

在这明显由张伯端残魂创造出的白色空间中，自己的其他神格之力，竟然也丝毫不起作用！

被压制了！

张伯端大笑了一阵，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墨宇轩。

一股寒意从心底深处泛起，墨宇轩这才重新认识到。

眼前的这位，可是真正接近登仙境界的异人始祖。

对方的手段和境界，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倡优啊！”

张伯端盯着墨宇轩看了一会，突然嗤笑一声。

自己的神格面具，在对方眼中似乎只不过是个小把戏。

墨宇轩保持沉默。

现在的局面一旦撕破脸，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很久没见过生人了……也很久没见过会使用神力的凡人了……”

张伯端的残魂捋了捋胡须，感慨道：“否则，老夫早就一巴掌拍死你！”

听到老者话语松动，墨宇轩立刻换上笑脸，老神仙长老神仙短的一顿猛吹。

一个封印在深山中几百年的老者魂魄，突然遇见能说上话的人，肯定耐不住寂寞。

虽然张伯端还是板着脸，但经不住墨宇轩一顿天花乱坠的恭维，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只不过还端着些架子。

“真人前辈，我的神格之力为什么在这里不管用？您的结界，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墨宇轩腆着脸问道。

“你把那玩意儿叫神格之力？呵呵……”

张伯端又笑了。

“呃，我们这一行都这么叫，那叫什么？干脆叫神力？”

墨宇轩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有点心虚，自己的本事在这位货真价实的仙人面前，似乎不太够看。

“神力？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啦！”

张伯端冷哼一声：“不过是神界那帮家伙，在人界投射的残影罢了……”

“残影？”

墨宇轩一愣，随即恍然意识到什么。

面前的张伯端，同样不是什么残魂，羽化登仙之后既已成仙，怎么可能会有残魂留下？

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

“前辈，什么是残影？和我的力量有什么关系？”

面对墨宇轩的虚心求教，张伯端也打开了话匣子。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

“你应该也知道，倡优一脉的修炼方法和其他异人都不同。”

“普通异人修炼的是炁，夺天地自然造化的生机。”

“而总有些动鬼脑筋的家伙，不想走寻常路，他们试图收集更强大更直接的力量。”

“倡优，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搜集人间散落的神界残影，转化为自己的力量，说白了，跟捡别人钱袋子掉出来的钱没什么区别。”

张伯端的语气很不屑，显然对这种修行方法很看不上。

“呵呵，戴上面具就以为自己是神？真是异想天开啊。”

墨宇轩嘴角扯了扯，随后引导着话题往下进行。

“所以我所施展的神格，不过是神界的神明遗留在人界的力量碎片？”

“你可以这么理解。”张伯端捋着胡须点点头。

墨宇轩有些震撼。

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原来只是神界的力量碎片而已。

这背后的真实差距可想而知。

如果让自己站在一位真正的神明面前，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够看。

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不在同一个数量级。

感到一丝无力之后，墨宇轩很快清醒过来。

自己又不需要打上神界和那些存在为敌，所以也没必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从这方秘境中出去，干掉宝莲那混蛋才是自己需要面对的。

“前辈，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宝莲的年轻僧人？”

墨宇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毕竟，万一张伯端和宝莲是一伙的，那就麻烦大了。

“没印象……”

张伯端随口道，根本想都没想。

墨宇轩松了口气。

“在你之前，来过这里并从梦境中醒来的只有一个叫无根生的小子……”张伯端淡淡道。

“后来他带着一群毛头小子，在这山谷里吵吵闹闹，还搞了什么义结金兰……”

墨宇轩心中一跳：“前辈，当年三十六贼在这山谷中结义，您全都看见了？！”

张伯端嗤笑一声：“妈的，吵的老子睡不着，当然看见了。”

顿了顿，张伯端笑眯眯继续道：“那是一群好玩的小家伙啊，一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边喝酒一边互相传道……”

“他们把自己门派的异术拿出来互相分享，如果放在各个门派里，都是些背叛师门的混蛋，哈哈！”

“不过看着他们没有门户之见，一心只求窥探那最高的天机……老夫也很欣慰，这才是求道之人该有的样子嘛！”

“那后来呢？”

墨宇轩有些悠然神往。

“后来？”

张伯端视线飘忽，仿佛回到几十年前，缓缓道：“后来无根生那小子留下了八个人，他们一起在这里闭关……”

张伯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地面，示意此处就是当年无根生等人闭关之地。

“闭关？他们……难道就是……”

墨宇轩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张伯端冷哼一声，慢悠悠道：“什么狗屁闭关？说得好听罢了。”

“他们用出阳神的功夫，在这里潜入了神界，窥探天机，创出了八种异术……”

“呵呵，当时老夫就在暗中看着他们一个个顿悟，他们谁都没察觉，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

“他们给自己悟得的异术取名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八奇技！”

“哈哈哈，不过是偷取了神界残影的碎片，也配叫奇技？真是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