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必须要出兵，那咱们不妨更激进一些。”

“原本因为粮草有限，咱们只是计划把皇帝接回邺城，速战速决。”

“现在粮草充足，咱们回旋的余地更大。我想放弃从新丰港登陆，改走孟津港。直接占据已经荒废的洛阳城，以洛阳为据点，抢占西边的函谷关和东边的虎牢关。这样，以洛阳为核心的部分司隶地域，就被咱们拿下了。”

韩馥来到舆图旁，一边看一边思索。

“罡儿，你是想现在就进军中原？”

“是的，父亲。河北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统和管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这次意外，把咱们推到了风口浪尖。所以我想，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借着营救皇帝的机会，趁机在中原扎下一根钉子。”

“洛阳合适吗？董卓一把火之后，那里可是彻底荒废了。”

“父亲，我只是想在那驻军，又不是在那建都，当个军营还是绰绰有余的。”

韩馥点点头，如果只是驻军，洛阳还是可以的。而且那里现在还没人注意，大军开过去就能占了。

邺城，荀府。

“公达，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有什么事明天说就是了。”

虽然荀彧和荀攸差着辈分，但由于年龄相仿，所以两人平时还是像兄弟一样相处。

荀彧笑眯眯地把荀攸领进了书房，最近好事连连，他心情不错。

荀攸则是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跟着进了书房。随后越俎代庖，把伺候的丫环都给赶了出去。

荀彧这才感到他这个族侄情绪不对，也收起了笑脸，眉头微皱。

“究竟发生何事？你这副表情？”

“砰！”

荀攸重重地拍了下案几，眉毛都快竖了起来，双目紧紧盯着荀彧的眼睛。

“文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怎么了？我做了什么？”

“你还装？你派族人悄悄干的事情，以为能瞒得过我？”

“哦，原来是那事啊。”

荀彧不以为然，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大惊小怪。

看着荀彧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荀攸情绪更加激动。好在脑子还保持着理智，竭力压低声音，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把韩冀州架在火上烤？”

“发兵长安去救陛下，本来就是韩冀州自己想做的事。我只不过让他更坚定而已，怎么能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荀攸气得笑出声来，抬手点了点荀彧：“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韩冀州现在一统河北，大势已成。他去接皇帝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倒好，派人到处宣扬什么汉室第一忠臣。你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什么？”

被荀攸直接点破了用意，荀彧也收起了敷衍的态度。挺直了身体，双目直视荀攸，毫不退让。

“果然瞒不过公达。其实很简单，只要韩冀州真正做个汉室第一忠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你？”

荀攸被荀彧气得青筋都爆了出来，猛地站了起来。

“文若，天下大势，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汉室气数已尽，你不会不知道吧？”

荀彧仿佛没有看到荀攸激动地模样，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语气中正平和，似乎在说不相干的事情。

“我们荀家世受皇恩，在此汉室危难之际，自然要竭尽所能，匡扶社稷，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听了这一席话，荀攸久久不语，颓然坐倒在地。

“文若，你这是螳臂当车啊。”

荀彧看向荀攸，微微一笑。

“尽人事，听天命。”

荀彧和荀攸不一样，自从加入冀州以来，他就一直待在叶城，辅佐韩馥处理政务。

而荀攸，则一直被韩罡带在身边，连续征战，寸步不离。

所以，荀彧对于韩罡，并不了解。他只知道韩罡参与的战役全部获胜，是个非常优秀的继承人。

“文若，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烂在心里，绝不能外传。”

荀彧诧异地看了荀攸一眼，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知道为什么公子韩罡能够连战连捷吗？”

“难道不是因为他能力很强？”

“公子的能力的确很强，而且是超出凡人的强。”

“什么意思？超出凡人？”

荀彧陡然一惊，用疑问的眼光看向荀攸。

荀攸冲他肯定地点点头：“公子可以掌控雷霆之力，我军数次困境，都是依靠公子的雷霆之力扭转，方能得胜。”

“雷霆之力？”荀彧喃喃自语，真是不可思议。

“没错，数万将士亲眼目睹，还不止一次。”

“而且，就我观察，公子的神奇能力远不止这一种。”

“还不止一种？”荀彧一时之间，有点被惊到了。

这个时代鬼神之说盛行，上到帝王，下到百姓，概莫能免。

“你的意思是......”荀彧看向荀攸问道。

“我猜测，公子韩罡就是天选之人，是苍天用来取代汉室之人。”

“天选之人？取代汉室？”

荀彧反复念叨这两句话，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荀攸静静地坐在一旁，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等族叔自己做出选择。

只见荀彧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显然正在天人交战。

良久，荀彧长吁一口气，整个人摊在了席上。

“难道汉室真的气数已尽？”

荀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地看着荀攸。

“四百年，不短了。”

荀攸没有留情，狠狠地把荀彧最后一丝希望掐灭。

随着出征日期的临近，整个冀州牧府高速运转起来。

在韩罡的建议下，冀州早先做的各种准备，也已初见成效。

白马港的造船厂，已经有船下水。虽然不是战舰，但运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断轮换坐船游黄河的士卒，现在再也不会吐得稀里哗啦了。

张合还在幽州那里忙着整编投诚的部队，这次还是由韩罡领兵出征。由于韩罡之前连战连捷，再也没有人反对他出任主帅。

选了个良辰吉日，在韩馥和大小冀州官员的目送下，韩罡再次出征。

目标：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