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成为「骗子」

空气如死一般寂静。

藤原优眯眼仰头，见聚光灯没有挪开迹象后，缓缓站起身。

手臂突然被拉住。

“变态同学~快坐下啊，这聚光灯是给人间准备的，照到你应该是失误了。”清吉琴美一只手捂住嘴说。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鸦雀无声的{武道馆}，依然被所有人听见了。

奖台上啤酒肚男人抚着肚子，露出微妙的笑容；

奖台下不认识藤原优的人，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似乎在说，“这人是谁？难道是人间？”。

早景太太撑开纸扇，遮住嘴巴，看不到表情，但眼中神色不断扇动，明显是在思考什么有趣的事。

清吉太太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嘴角上扬，柔和的目光看向女儿。

源太太瞥了眼呆滞的源真希，然后撇过头，自顾自嘟哝一些话。

稚名真夜淡漠的双眸闪过人类“果然如此”的神采，连平时古井无波的语气也带了些激动：

“你果然是人间。”

“喂！你在说什么喔！别乱说！变态同学刚才还和我保证，一定不是人间呢！”清吉琴美理直气壮地说，丝毫没注意到气氛不对劲。

“味道不会错，他身上的味道和人间的文字一样。”

“那你就回去修修鼻子，一定是闻错了。”

“……”

稚名真夜或许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早景美夕看不下去了，拽了拽清吉琴美的手。

“琴美，快松开藤原同学的手，他现在要上讲台。”

“欸，美夕怎么也犯糊涂了，变态同学跟我说过，他不是人间。”

“呵，被蒙在鼓中的小丑。”星野礼奈冷笑一声，架起胳膊。

“你说谁是小丑？！我不想现在和你吵！”清吉琴美对星野礼奈叫嚷。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

“哼！不需要你告诉，我相信他对我说的话！”

坏了。

遇到麻烦了。

没想到清吉琴美对自己这么信任。

藤原优内心感到愧疚，这一刻竟然希望自己不是“人间”该多好。

但现在让她耗着也不是办法，只能稍后道歉了。

这样想着，藤原优掰开她握住的手，认真和她对视。

“……我该上台了。”

“什么意思？”

“我是人间。”

「武道馆」内非常安静，藤原优自认身份的话，也被所有人听到。

霎时间，议论声起，相机闪光灯接连不断闪过。

清吉琴美呆呆地看着他。她也是“人间”书迷，最喜爱《生命啊，它如歌！》，故事中面对绝症依然秉持乐观的女主，有自己的影子。

她思考过如果见到“人间”，该如何向对方表示感谢，毕竟这本书一度在她病愈后，不断提醒她那段患病的经历，让她爱上了生活。

这也是刚刚她为什么问藤原优那个问题的原因。

她担心贸然向一个男人表示感谢，会引起藤原优不开心。

而现在，得知他是“人间”后，内心反而没有了惊喜的情绪，而是有些失落……甚至愤怒。

清吉琴美身为女生，加上小时候因为疾病，长时间一人独处，得到了极其敏感的心思。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对于朋友在乎的不得了。

而现在他骗了我……

藤原优看到低头不语的清吉琴美，内心针扎似的疼痛，但奖台上的啤酒肚男人已经开始催促他。

“人间老师，大家都在期待你端起川端奖。”

“……”

藤原优朝台上看了一眼，点点头，走过去。

这期间，聚光灯一直打在他身上。他此刻是这里唯一的主角，也是万众瞩目之人。

周围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开启了直播，数以万计的人涌进来，想窥伺“人间”真面目究竟如何。

…………

路人甲：这就是人间？斯国一！长得好帅！

路人乙：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路人丙：回复楼上，可以去翻翻前段时间热搜，其中一条就是这位小哥。

路人丁：斯哈~帅哥！还是文豪！我湿了！

路人戊：我还记得那条热搜，是这位小哥和另一位脸红的漂亮女生坐在一起的照片。对了，台下是不是还有那位女生？她们难不成真的是情侣？

…………

不管外界讨论得如何激烈，在{武道馆}，藤原优能听到的，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脚踩住的地面软绵绵的，身体仿佛失去重量，两个手臂像坏了零件的木偶一样别扭地摆动，口鼻似乎塞住棉花，此时喘息声都一清二楚，但还是盖不过炽烈的心跳。

果然，就算在梦境中经历再多场合，有再多经验，这第一次尝试的苦，依然要承受。

藤原优终于走到奖台中央，台下是一张张看不清楚的面孔，但他一眼就看到了仍然低头发帘遮住脸庞的清吉琴美。

啤酒肚男人走过来，笑着将话筒递给他。

“来，人间老师说两句，获奖感言。”

“……”

“大家都很期待，随便说两句就行，不用紧张。”啤酒肚男人见他不说话，认为他紧张，安慰他，“说实话，就算我们这些见过世面的人，也很难想象，写出这样风格独立作品的人，竟然是本校学生。”

“……可以随便说是吗？”

“没错，随便说。今天是人间老师的专场！”啤酒肚男人豪迈地说。

藤原优把话筒还给男人，后者一脸不解。

“人间老师，您这是？”

“等我一会儿，这份荣誉，不应该只属于我。”

说罢，藤原优走下台，聚光灯跟随他的脚步，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这位还是学生的青年身上。

他走过记者区，走过评委区，走到刚才的位置。

看到了三位太太，她们不约而同地猜出他的想法，所以清吉太太嘴角愈发张扬和嚣张。

看到了三位女生，分别是星野礼奈、早景美夕、源真希。

他最终停在清吉琴美面前。

藤原优捋起少女漆黑的秀发，露出那张清丽的面庞。只是，这张原本像青涩苹果一样娇嫩的面庞，现在沾了露水，梨花带雨。

“骗子同学，你还回来做什么……”

只是一句话，记者们便嗅到浓重的八卦气息，职业本能让他们掏出相机和摄影机，准备随时拍照、录像。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一些不能说的原因，我才会暴露身份，否则‘人间’这个笔名，或许会随我进入坟墓。”

“不得已的原因？说说看。”

“……不能说。”

“骗子，你一定还想用这样含糊的说法来骗我，对不对？”

“不对。”

“呵，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再相信了。你之前的话，我百分百相信，不敢有丝毫怀疑，毕竟我的病就是……但现在……”少女抬起头，眼神空洞，“我不知道，该如何信任你了。”

刚写完，没存稿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