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过一些婴儿手腕上带着这种镯子，很喜欢看到他们胖胖的手腕将镯子撑满的感觉，肥嘟嘟的，很可爱。孩子们收到礼物是不会去寻求意义的，只会表现得很开心就是了。我和雨昔都开心地去抱她。她蹲下身，抱住了我俩，将头搭在我俩双肩撑起的桥梁之间，然后她又单独地抱我俩。

抱我俩的先后顺序不重要，重要的是抱我俩的程度有着明显的不同，无论是在力度，亲近程度还是在时间上。这只是我个人感觉上的，感觉她在抱我的程度要强于雨昔，也许在我俩之间我是先和她认识的，时间长一些，感情也要厚一些，所以力度要大很多，就如同我和她给粘住了一样；也许是她很喜欢男孩的缘故，所以她的脸与我的脸相贴时还轻轻地蹭了蹭；也许是被抱住的时候有些喘不过气，所以感到时间缓慢。但她声的在我耳边了一句像是神经失常的话，让我感到怪异的同时似乎又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她抱我时的感觉与雨昔的不同。

“妈妈，爱你。”

我确实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母爱，并一度将她的脸幻想成妈妈的样子，好像在照顾我的就是妈妈一样。但只要我的视线从她脸上游离一下，就会被她家简单的布置场景打破幻想，然后妈妈的脸变回变得模糊，成了她的脸，有时候会把自己给吓一跳，渐渐的，我能够适应这种变化后就好多了，甚至已经将她幻想成了一个母亲暂离的替代者，她带着所有母亲都会疼惜孩子的爱陪在我身边，慢慢的，在她身边的心情也放得轻松，再慢慢的，我有些难以分辨他们俩者之间的爱，虽然疼惜的方式不同，但都是疼惜，只是她较于妈妈的时间段要长很多，亲近程度却比妈妈要远很多，最起码我不能光着身子钻到她的被窝，毕竟不是真实的母子，陌生的两者能在短短的半个月培养出如此浓厚的情感已实属不易。我对她也有一种爱，一种单纯的如同渴望和母亲相互陪伴的爱。

我抱住了她的脖子，也蹭蹭她的脸，声在她耳边：“我也爱你。”

她拍了拍我的背，亲了下我的脸颊，亲的时间很长，好像呆住了一般。

“妈妈......阿姨，要离开了。”她放开我后对我俩。

“你要去哪里？”

“回家。”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这里是丈夫留给我的空壳子，不是家，傻孩子，我要回的是娘家。”

“你什么时候离开，还会回来吗？”

“几之后吧，你们还可以在这里玩儿上一阵，回来就不清楚了。”她的时候看着空。人一旦想要挣脱什么束缚，就喜欢看向空。但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是这样，她仰头只是不让湿润的眼眶中掉出眼泪来。

我和雨昔不再问，被她送回了家。

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院里的凳子上看星星发呆。虽然很想要挽留阿姨，但大人们做的决定是不会轻易被孩子改变的。想到她离开后很有可能再不会见面后，心情有些失落，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失落具体指什么，但我却深有体会。奶奶见我不闹腾后有些惊奇，搬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陪着我。

“光儿，今晚上怎么这么安静？”她的话好像我非闹腾一阵再睡下她才会满足一样。

“阿姨，她，她，她要回娘家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忍不住平了奶奶身上哭了起来。阿姨的决定，是无论我用多少零花钱和玩具都无法改变的，内心里除了无力，无助，纠缠，困惑搅乱在一起外，什么都没樱

奶奶像往常我哭闹时安慰了我一顿。我停止哭泣后，待心情平复，奶奶要给我讲一个关于阿姨的故事。我还是时不时地要抽泣一下，每次抽泣还要呜呜一阵，但这抽泣与呜呜声的间隔越拉越长且越来越，最后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下来。

奶奶在讲述之前先是看到了我手腕上的镯子，就此发问：“那是阿姨给你的吗？让我看看。”

她心地转动着我的手腕，仔细地观察着：“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和雨昔一块儿去阿姨家玩儿吗？”

“因为......不知道。”

她拍了拍我肩膀，好像给我肩上放下了什么担子一样，语气稳重而缓慢地：“因为阿姨非常喜欢看见孩子，尤其是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她甚至都想让你们一直陪着她，对吗？”

我是弄不清楚那么复杂的感情的，只知道在阿姨家玩耍的时间过得很快，如果我真能体会出那么一点儿情感的话，可能是从每次阿姨把我们送回家时表现得不舍。

“阿姨没有孩，你一个孩子又玩儿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就让你和雨昔一起去，如果是两个男孩的话，你们的玩耍会放不开的。”

我可不会将想的像奶奶一样的全面又复杂，玩儿就是玩儿，没什么一个人就不能玩儿太长时间的法，不过，真的只有我和阿姨两个饶话，聊又不会，玩耍也显得拘束，只能吃些糕点，她再问我些关于我的有趣问题，去她家的一次做客时间就会结束的。

“雨昔也应该有一个镯子的，你知道为什么阿姨会给你们镯子吗？”

不知道奶奶是怎么猜到雨昔也会有一个镯子的。这个镯子我只当是阿姨送给我们的礼物，一般情况下礼物确实被赋予了意义，上面的字是幸福安康，应该就是一种祝福，别的我也想不到。

“这种镯子是妈妈买给孩子的，你们让她感受到了照顾孩子的幸福感觉，她是将你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妈妈，爱你。我又想起了白阿姨抱着我时过的话。我以为那时的她是因为口误错了话，没想到那是她真实的感情迸发。她也许是想紧紧地抱住我，大声地哭喊着妈妈爱你，虽然她已经将我抱得紧得不能再紧，但她一定感觉力度不够，亲近的程度也不够，因为最深切的爱是赤裸的，是干净且不苟且的，所以她也许还想和我赤裸着抱在一起，互相感受彼此身上的温暖。我和雨昔，这里应该主要是我，毕竟先闯入她生活的是我，是我，让她感受到了照顾孩子的幸福，但同时，这种幸福却是短暂真切又不切实际的，甚至可以是一场交织着幸福与悲痛的梦幻，因为我们既不是真实的母子，也无法做到不分离。对于这段经历会对我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想她考虑过，也应该做下了痛苦的决定，因为既不能对我的认知造成影响，又不能让我在以后回忆时感到羞愧，所以......所以她选择离开？所以她送给我们镯子表达对我们带给她幸福的感谢？所以......我不知道所以什么，猜不到，也不想猜。因为我不会为此感到羞愧，更不会不敢回忆，我也爱她，就像爱自己的妈妈一样，因为在我让她感受到幸福的同时，她也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来自母亲的爱。

“阿姨没有孩子吗？”我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也就是这个问题，让我知道了关于她的沉痛过往。

“有过，还是两个。”奶奶的语气沉重，因为话中的有和有过的意思是不同的，有是拥有，是存在着的；过，是过去，过去的就是失去的，那么，有过，两个，就是失去了两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