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处长……嗯，毋总没来河阳呀！”费识途接着电话，看毋兰对他摆手使眼色，“要不您再问问别人？”

费识途挂断电话：“毋总，陈健说话的声音，象哭了一样……”他皱起眉，“您这是干嘛呢？这边递辞呈，辞去集团董事长，那边让陈健到处找您……”他犹豫一下，“家庭不和，事业推脱，这不是您的风格呀！”

早已听得肝肠寸断的毋兰，背对着费识途，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我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集团这边，我的辞呈等待董事会批准。按照股份占比，河阳政府会任命董事长，你们要尊重董事会决议……”

“可再有一个多月，集团上市首日的仪式，还等待您敲钟呢！宣传片都拍好了，省、市政府到会领导也都确定了！”费识途摇着头，“我真不理解您的决定。”

“我年龄太小，哪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是二十多岁女性？德不配位，必招祸端……”毋兰凄然。作为医药上市公司，如果老板在上市不久就溘然离世，对公司在融资市场上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她不希望心血凝成的结晶，河阳集团刚上市就遭此雷霆之击！

“德不配位？您怎么这样说自己呢？”费识途生气地瞪眼，“难道河阳集团不该为有这样一位才貌出众、年轻睿智的女统帅而自豪吗？证券市场会因您的芳名而刷新历史！”

毋兰笑：“一个集团是因业绩而获投资者青睐，不会因为老板的个人情况吸引投资者。”她叹口气，“费总，如果董事会推举他人做董事长，你接受吗？”私下里，她感觉费识途是学问人，对于企业的管理运营并不擅长。但河阳政府方面不知道会安排什么人接管，更让她不放心。

“服从安排。”费识途有些惆怅，“毋总您辞任，让我感觉前途迷茫。”

“一个科技企业发展的核心要义是创新，这需要你来挑重担。”毋兰也长长叹息，太多牵挂了！不多多交待，总是心有遗憾。“作为企业高管，你也是领路人。创新发展要有大格局，不守旧，不拘泥。研究所要保持年轻活力，对外多交流沟通。设个科技星光奖吧，拿出一百万作奖金，鼓励创新，也能吸引人才。”

“毋总，我明白了。这事马上办。”费识途重重点头，“您卸任后干什么呢？”

干什么呢？逼丈夫离婚，让他恨自己……毋兰勉强地笑，“我有别的安排。”

回到成健医药大楼的办公室，曾力在等毋兰签字。

“曾总，这些事情你来决断就行了，不用我签字。”毋兰看看单据。

“毋总，什么事您不拍板，我不敢决断。”曾力有些怯。

“春节福利，邮局不是来联系了吗？定最贵套餐就行。印上成健医药集团和河阳中药集团的广告，千城万店合作公司和药店每店各50套，量也都让邮局加上，直接发走。”毋兰心想，这曾力没魄力，也许得劝孙成功回来主持成健公司了。

有人敲门。

“请进！”毋兰说道。

陈健推门进来，毋兰唰的变了脸。

“财务总监呢？财税升级报税系统，去培训的人安排好了吗？”当着曾力的面，毋兰不好说什么，只得掩饰。

“安排好了。哦，毋总，陈处长这几天来找您几次了。”曾力看看板着脸的两人，赶紧溜走。

“你为什么躲着我？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只留下离婚协议书……”陈健幽怨地说，“老公是不好，可你得给我说清楚，我改呀！离婚的话，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毋兰不作声，转脸看着窗外。陈健走过来，伸手去抱妻子。

“你干什么！走开！”毋兰推开他，转身进了里间，反锁上门。

“兰兰，开门。这么多天没见，老公想你了！”陈健轻敲门轻声叫。

毋兰躺到床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流泪。那是她渴望的怀抱，她逃避的怀抱，她拒绝的怀抱……

天渐渐黑下来，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毋兰起身去开门。她要喝水吃药，上厕所。打开门，陈健在外间的沙发上坐着。

毋兰冷冷扫他一眼，去卫生间。等她回到办公室，陈健已经打好一盆热水。

“兰兰，天气冷，你总是手脚冰凉。来！老公给你洗脚。”陈健伸手拉毋兰，想把她按到沙发前坐下。

“走开！”毋兰甩开他，抬脚把水盆踢翻，“你除了会洗脚还会干什么？！”她哪里敢让陈健亲近她？皮肤的紫癜会出卖她费力掩饰的病态。

水盆扣在陈健脚上，水顺着裤脚流到鞋子上。陈健愣一下，没吭声，抖抖裤子，捡起脚盆，又去水房拿来拖把擦干地。

强忍泪水，毋兰转身进到里间反锁上门。

寒冷的冬夜，毋兰想拿被子和毯子，给外间沙发上合衣而躺的丈夫去盖好，却只能在里间裹着被子流泪……空调平时设置的23度，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设得高一点！

陈健，你知不知道把空调温度调高？你的裤子鞋子都湿的，你冷吗？

毋兰一遍一遍在心里哭诉：斩相思！我的心都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