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座山
作者:天凉夜行路 | 分类: | 字数:21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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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回 巳月大雪至
话说,时入初春雪降尚有来头,雪不大尚可盖田,今年弄不好是个丰收之年。
但是时入夏,五月将入再下雪是不是来头有点儿大?
拒北城花府,己亥之年出了拒北城的花月羞,数年时间过去了,连个门儿都没回过。
让老父亲的花荣天天往女儿闺房内跑。
数年没有人息的闺房依旧整洁,陈设一点儿未改。
入门便见圆桌圆凳,红木地板,靠墙茶台还有茶榻,左手边儿闺房东南位为女子秀床。
楠木床架,卷帘未落,一丝不乱的床铺,明显整日都有人整理。
床架旁亦有盘架,架上有铜盆,盆内有水,好似女儿依旧在。
梳妆台靠里墙,盆架对面,铜镜里出现花荣的样貌,丝丝带怒。
“死女婿骗了自己的女儿就不回家了,嘛的王八蛋。”
真性情之人啊,骂起人来一点儿不含糊。
花月羞为花荣第一女长女居长女位。
科甲旺,婚姻吉。
结果嫁给了自己仅见过一面的黑袍道人,花荣一度怀疑这老宗族传下来的东西是不是出了岔子。
壬寅之年都入了,女儿都出门儿四、五年了连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
这哪个当父母的受得了,岁月从来不会败美人,同样也不会败修士。
不带一点儿年暮之色的花荣依旧一壮年男子模样儿,骂完自家女婿不够,捎带把女儿也骂了进去。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呢。
骂易清丰的时候儿脸上带怒,骂自己女儿的时候眼中全是酸苦之意。
想女儿就说想女儿了嘛,干嘛拐着弯儿骂人。
再说这些年。
自从花月羞出了拒北城后,已然在位拒北城主近甲子年的花荣也于壬寅之年初退位了。
并非孙家逼位,而是花荣整日光惦记着自家女儿的长短,自己向孙贤之于庚子之年请辞。
孙贤之烦嘛?
能不烦才有了鬼。
花荣的才干坐拒北近甲子年间,拒北城修士、小修、小妖、寻常百姓和谐共处未生一点儿事端。
花荣要退,孙贤之就难受。
但是奈不住花荣死了心,无奈孙贤之只能再选贤才继任拒北城城主一位。
可惜挑来挑去,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孙贤之没了办法,自己跑到了徐家要人,要谁?
能将徐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徐逢,再坐拒北城城主一位必然问题不大。
这治家之道,亦可用为治城之道,再往大点儿亦可以。
可惜中洲世界无权无枉,不立王朝。
不然依花荣的才干,若入东洲之地少说也上一朝名相之位。
不过呢,这个名相最近几年想自己女儿了,走了神儿,要罢权了。
丝丝牛逼。
再言徐逢,徐家当代家主,听见孙贤之的令后,一根线就杀到了花家。
让整座拒北城都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徐家家主徐逢碰见了花家家主花荣,两人关起来门儿来,便撕开了脸皮,疯狂骂架。
徐逢大骂花荣,没一点儿良心,才当了几十年的城主就不干了。
花荣低个头,只能苦道。
自家女儿跟个黑袍道人跑了,下落不明,自己想女儿了,得去看看。
拒北城到底有多大?
数个金兑城的面积,人口修士更是金兑城的数倍之和,徐逢一个当家主的自然明白这个摊子到底有多大。
徐逢亦不愿意坐,但是孙贤之开口,徐逢怎么拒绝?
只能跑到花府上跟花荣骂架,一听花荣口开,徐逢不干了,跟花荣扭打在一起。
你花荣的女儿是心头肉,拒北城的百姓、小修就不是了嘛?
徐逢这么一闹,花荣也没了办法,应允了徐逢两年时间,徐家人才辈出,挑选后人来接手徐家之位便可。
但是奈何徐逢眼光甚毒,整个徐家都快挑完了,都未能找见合适人选。
徐茂陈虽才华出众,但这治家之道不同于文章之作,是是非非太过含糊,徐家也会小麻烦不断,甚至引发出大问题。
这是个绣花枕头,不能上位。
徐有容柳絮才媛,手段高明。
但是所有女子都存有一点儿慈心,少了一丝杀伐之气。
若想长治久安,对付小人必然施雷霆手段才行。
苦寻人才的徐逢,整日拉个脸,一天到晚垂头丧气。
原先还躲起来骂花荣,后来就直接光明正大地骂。
有道是,天道垂贤。
徐家有一庶出,旁枝都算不上,乃是末枝,徐青山同辈旁枝徐公脉下的子嗣。
徐公早亡,其子徐周陈不成气候是个小人,亦是个可怜人。
为了养好自己一家老小,只能阿谀奉承于徐青山一脉人下。
但是小人的特性便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被徐青山一脉看穿的徐周陈,年四十但醉酒死于年头儿下。
道也正常的狠,毕竟人都非傻子。
心思再灵巧,思维再灵变,也仅是比旁人快上一百三十余个呼吸而已。
徐周陈一死,徐周陈的三个儿子也因其父失位,日子难熬。
大、二皆死。
老三苟延残喘年近四十,娶了一丑妇,同徐家人,勉强度日。
数年之后生一子为公瑾,乃是其父徐祥齐所起。
徐公瑾生,丑妇见生下儿子大俊,便疯了,没二年身死。
徐公瑾三岁识字、五岁通读诗篇道经。
虽为徐家人,却同其父生活在徐家之外的拒北贫民窟上。
跟其母身死有关系,因为徐周陈的做派一直不良,其母娘家之人感觉乃是徐祥齐下计所害。
致使父子二人流落阴暗的陋室,不单单如此,也将徐周陈留下的家宅霸占转卖。
陋室白日少有光入,屋中不能停水,因其气不流,有水则化湿。
徐祥齐藏书不在少数,徐公瑾早成,九岁之年便笼中捉鸡,学了医理一道。
二年功夫自己入山寻药,解了其父下寒之厄。
年十三,已然靠医之一道,在拒北贫民窟内小扬名的徐公瑾,备了一些药材,替人看病抓药。
又数年功夫,手捏余帛的徐公瑾带其父出了拒北贫穷窟。
在拒北城北城区不算富裕的地方买了宅院,开了药馆儿。
庚子之年中洲大陆天魔乱入,靠医术入道的徐公瑾,脚踏而设金光汇为伏令,一步登上地仙之境。
庚子之年年底,徐逢寻遍了徐家不得贤才,苦恼不休,只能将目光投向流散在外的徐家人。
当听闻徐公瑾之名后,徐逢探明了其来路,辛丑之年,感觉此子可用,便登门来见。
徐祥齐见徐逢来见,心中一慌,还当徐家来寻仇,连忙欲跪见,求徐逢放二人一条生路。
年十九的徐公瑾伸手拦住了徐祥齐动作。
生而自立的徐公瑾,仅跪天地父母,不会跪见他人。
徐逢道明来意,欲让徐祥齐还有徐公瑾二人儿回归徐家之内。
徐祥齐一听便喜,就要答应,却依旧被徐公瑾拦住。
“徐逢家主请回吧,公瑾仅一郎中而已。”
徐逢无奈只能先退走,徐祥齐脸上面难,问公瑾。
“子何故不重回徐家,那乃是本家啊。”
徐公瑾面正其父道。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医经,与徐家何干?”
徐祥齐叹息一声,徐公瑾所言亦有道理。
年迈体本就有疾的徐祥齐,年龄大了之后,心存一念便是回祖宅上香,奈何儿子公瑾执拗。
辛丑之年年底,徐祥齐病逝,徐公瑾叹息一声。
早已经推算出了其父命限,亦有救法,但也仅能借来数月寿元。
徐祥齐身死,药馆儿歇业挂丧。
徐逢入药馆儿的事迹传入徐茂陈耳中,心高气傲的徐茂陈,也前来拜访,还不忘送上白联一对儿。
上联,徐家末枝探出头。
下联,时着乖巧亡了根。
徐茂陈的气量小,感觉徐家当立家主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
而有望得位的,小一辈内,也仅有数人而已。
不愿肥水外流的徐茂陈用了下计。
一人烧纸的徐公瑾,气粗未外撒,依旧烧纸。
徐茂陈走后,所有看戏的人都感觉徐公瑾会大怒,乱发脾气。
谁知,徐公瑾撕掉了自己书写的白联。
上联,时值年宵驾鹤西行去。
下联,人生苦短往生极乐来。
将徐茂陈的白联贴上药馆大门儿,不忘上书数字儿。
徐家赠~
徐公瑾一番作派彻底将徐茂陈得罪死了。
徐祥齐百日大祭刚过,整顿了月余之后,巳月药馆儿再开业,徐公瑾为人抓药,却吃死了人。
未过半月,其人家眷入了拒北城北药馆砸了徐公瑾药馆,还欲出手揍徐公瑾一顿。
早早算到自己将遭厄的徐公瑾未躲,静站院中。
待隐藏在家眷之内的小修欲下杀手之际,徐公瑾气怒,一声大喝。
“大胆~。”
壬寅之年,乙巳之月,丁亥之日,乙巳之时,五月初五,破日。
乌云盖顶压拒北,天雷降世罚众生。
一句话后,徐公瑾化仙鹤飞上拒北高空,消失不见。
天雷不息,五月雪落,压下拒北。
而被有心之人故意砸毁的药馆儿刚好被一道天雷劈中,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整个宅邸仅留门堂,一副对联儿。
拒北异象出,从苍云而来的夫妻仙,微微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天道降贤,解厄于拒北城,但城内之人却逼退贤人,也是拒北定数。
徐家徐逢当得知徐茂陈为了争家主之位后,不光送了白联儿羞辱于下,还设计毁掉了其药馆儿。
微微叹息一声,敲定了徐家下一任家主人选。
乃是徐有容,徐家自拒北二千年来,第一任女家主。
隐藏在拒北的老怪物不在少数,得知拒北城天降异象。
纷纷出了关,徐家的徐青山,登上高空,拉开了拳架,一拳打散了天顶乌云。
可惜,效果不显。
不过数息的功夫,其乌云再再次汇聚。
鹅毛大雪落进拒北城内,若下个一两日,不成大事儿,若是下个半月甚至一月之久必然成灾。
无法解厄的徐青山闪身回到了徐家之内。
向徐逢问起天生异象之事儿。
徐逢作揖拜见老族之后,恭恭敬敬的回话。
“异象可能是天启,亦或许是人引之。”
徐青山一身梭衣布衫,气盖不减当年当听到徐家徐茂陈为夺家主之位,下计余庶出之后。
老脸微微沧桑,轻轻一叹。
开不了口,只能待雪自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