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听闻林九此言，身体莫名的晃荡了几晃，就仿佛林九那几句话充满了魔力，突然抽干了李向阳全身力气般，他泛起了一股子无力感，脸上也在仓猝之间布满了难看的苍白之色。

要不是站在李向阳身后不远处的贾贵见势不妙，急走了一步，伸手搀扶住李向阳无力，且将瘫倒在地的身体，李向阳说不定会当众瘫坐在地上。

林九。

九叔的那些话，依然化作了一根根锋利的针刺，直直的刺扎在了李向阳身体上面最为薄弱的地方，使得李向阳痛苦难耐，悔不当初。

这还是我李向阳认识的九叔嘛？

这还是我李向阳相交多年，打鬼子、杀汉奸的林九嘛？

为什么？

为什么啊？

李向阳抬起手，遥遥的指着九叔，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点什么话语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吞咽到了肚子里面。

千言万语。

均化作了一声无奈的感叹。

“哎！”

简简单单一声叹息，包括了李向阳种种情感。

相比李向阳，搀扶着李向阳的贾贵，心中却没有过多的想法，但却从李向阳的肢体动作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愤怒和无奈。

李向阳的身体，一直在默默的泛着颤抖，尤其李向阳指着九叔的手臂，更是颤抖的厉害。

“哎！”

一声低低的感叹，在贾贵心中浮起。

九叔这是话中有话啊。

具体什么意思。

就是用脚指头猜，也能猜个大概。

怨不得李向阳会有这样的反应。

将心比心。

换位思考一下。

要是他贾贵处在李向阳位置上，面对多年老友的背叛，也会如李向阳这般，表现的痛苦难耐。

贾贵现在就是想知道，林九，也就是九叔，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使得他做出这样的错事情来。

这个问题。

同样也是李向阳想要知道的。

原因。

就是原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向阳喘着粗气的问话声音，钻入了贾贵的耳朵中，也使得贾贵把目光放在了九叔的身上，他想知道九叔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不是猜到了答案吗。”九叔没有明着回答，而是用言语印证了贾贵和李向阳心中所想。

背叛。

特容易写的两个字，此时却化作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贾贵的脸颊上面，也抽在了李向阳的脸颊上面。

“你。”李向阳说了一个你字，便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他的嘴巴就好像被人给捂上了似的。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九叔使着解释了一下，只不过越是解释，脸上的表情越是不对头，解释的声音也越发的有些低沉。

旁的不说。

单单以说话声音高低而言。

九叔就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得已。

九叔用自己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为自己进行了总结，“人有时候不能犯错，一旦犯错，便在没有了回头路可走，旁人是这样，我林九也是这样，总之一句话，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

“你没有回头路可走，我们那些战士们就有回头路可走嘛。”李向阳不晓得为什么，突然来了精神，一把甩开了搀扶着他的贾贵，用很是激动的语调，朝着九叔吵吵了起来，“黄金的用途，我跟你讲，这些黄金是用来买药的，它将救上千，甚至上万战士们的性命，你拿走，那些战士们怎么办？难道就要他们躺在病床上等死吗？”

毫不客气的指责，并没有唤回九叔的良知。

或许九叔真的有难言之隐，亦或者九叔真的彻底的背叛了组织。

这件事。

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

“老李，你说的这些，我明白，我拿走的这批黄金，并不是财神所留的那批黄金，这批黄金是齐家老店里面的黄金，跟你老李找的黄金，不是一回事。”九叔在李向阳说完话后，稍微停顿了十多秒钟的时间，“老李，我保证，我只拿这批黄金，财神的那批黄金，我林九保证不动分毫。”

“呵呵呵…”李向阳开口笑了笑，笑声有些…

反正贾贵从李向阳的笑声中，只感受到了痛苦和无奈，没有感受到高兴和兴奋。

“好，你拿走，你统统拿走，把我李向阳的命也拿走吧。”

“好啊。”一声很是意外的女音，从九叔后背传来。

听闻这个女音，李向阳倒是没什么，反正他今天晚上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得了，但是贾贵，眼睛猛地就是一缩，身体莫名其妙的晃动了几下，拳头也在此时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心里更是暗暗叫着苦。

糟糕。

真的很糟糕。

事情居然接二连三的出现变故。

前有丁二赖皮出现，后有九叔背叛了组织。

本以为这就是黄金事件中最大的变故了。

万没有想到。

最大的变故才才出现。

小鬼子。

最大变故就是小鬼子，还是一个赫赫有名的美女蛇。

美城花子。

这个女音的主人，就是享有美女蛇之称呼的鬼子女间谍美城花子。

美城花子的出现，使得事情继续朝这边不利贾贵他们的一方在倾斜着，也使得事情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危险关头。

贾贵的身份，是见不到光的，李向阳的身份，也是见不到光的。

贾贵和李向阳处在一块，美城花子就是用屁股猜，也能猜到贾贵的真实身份。

如此一来。

贾贵还怎么以青城市侦缉队队长的身份为掩护，继续从事卧底工作？

一个要命的选择题。

摆在了贾贵的面前。

答案A，开枪击杀了九叔和美城花子，贾贵继续保持自己的身份，但是黄金却将丢失，且落在小鬼子手中。

答案B，不开枪击杀九叔和美城花子，贾贵不能继续保持自己的身份，黄金同样丢失，且落在小鬼子手中。

这两个答案，都不怎么好选择，不管选择哪一个答案，眼前这批黄金，贾贵和李向阳都保不住。

不是他们的地方，再加上人数少。

所以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题。

贾贵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李向阳，发现李向阳一扫之前的那种激动，整个人很是冷静的站在原地，右手似乎已经将手枪给掏了出来。

看样子。

李向阳心中已经有了选择，黄金不要，一定要保住贾贵的身份。

否则也不能掏出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