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他看着庄淼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释然，“如果你说的是‘清河边’的那件事，对我，你不用抱歉，不过，这件事情，你的确做的不对。你真正应该抱歉的是顾佑辰和沐宁。”

“我后来想通了，是自己偏执了，不过……我还是想请你帮我证明他们的无辜。”说这话的时候，庄淼的身体前倾着，样子显得有些焦急。

“他们？你是说炜铭和洛笙？”慕宁微微皱眉，在庄淼对凶手的错误认知这里，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只要庄淼不会真的像上次那样威胁到他人的生命就好了。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呢？”写书的人都敏感，庄淼似乎看出了慕宁心中的想法，她靠回自己的椅背，样子有些颓，“炜铭和哥哥的关系好的已经成为了彼此的精神支柱，哥哥的信里说过，他打算让我和他最好的朋友认识，还说……”

慕宁静静听着，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将庄淼的臆想放在心上，可是，他还是开了口：“信？”

“就是邮件，不过哥哥出事后，我就把那个邮件弄丢了，不仅仅是内容，还有邮箱号，密码，都没有了，算了，这些我已经说过，你们应该都调查了不是吗？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其实命案发生后，不仅仅是你，我也一直有在暗处调查，我发现，洛笙和炜铭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我有直觉的！要说是因为感情而杀人真的很有可能。”

“既然你一直在暗处观察，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就是他们的老师，洛笙和炜铭在我眼里，不仅仅是好学生，他们还在一直为了你哥哥的事情努力，因为这个，他们几次三番的受伤，还有顾佑辰和沐宁，如果今天，你找我就是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猜疑，那抱歉，庄淼，就算是你哥哥还在，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慕宁说着，站起身，像是打算要直接离开了。

庄淼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快速的站起身，“别，别扣电话。”

慕宁拧眉，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放下电话。

“指骨……”庄淼像是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慕宁的脸，“慕老师，指骨……”

“什么意思？”

“我……我这两天一直做梦，梦见了哥哥出事前的那几天。”庄淼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她握着电话，双肩有些颤颤的，“慕老师，给我个机会，让我把梦境讲给你听，求、求你。”

不管如何，庄淼对庄森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慕宁没有过多的犹豫，再次坐回了庄淼的对面。

“在梦里，我和哥哥抓到了那个纹着指骨纹身的人……”

慕宁下意识的集中精神，他有一种感觉，很有可能庄淼接下来的话会对案件有什么帮助。

“我当时正好在写一本小说，编辑催的急，我的时间很赶，在哥哥说了那样的话后，我抛下工作，直接回了M城，哥哥还是那样子，爱笑，体贴，身边的朋友总是会时不时地给他打电话约他出去玩儿，我是说，他的人缘极好。哥哥就是我理想中男朋友的人设，我一直觉得我的嫂子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过……没想到自己的嫂子会是一个腼腆的男生。在梦里，我们三个人相处的很好，生活也很幸福，直到哥哥的心上人被杀掉……”

“在梦里，黄东东被杀死了？”慕宁拧眉。

庄淼点头，“不过我们找到了凶手，撕扯的时候，看到他锁骨上有一个指骨的纹身。”

慕宁沉沉的叹口气，“庄淼，这都是你的梦，这是你潜意识希望的投射，现实生活中，你的哥哥离开，你接受不了，或者说，你可能有一点愧疚……”

“对！我恨我自己……”庄淼突然大声叫到，接着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那几天哥哥在电话里或者邮件里，偶尔提到自己的不安，偏偏，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不仅没有马上回去，还觉得，可能是他们的关系让别人起了好奇心，才会有人无聊的跟着哥哥！”

庄淼的语速很快，显然，她一直压在心底的枷锁正在释放。

“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写小说写得混淆了虚拟和现实，到了现在，很多事情在我脑中起起伏伏，可是我分不清楚他们是真是假，我想要找出凶手！可是我思维混乱，所有人都说我有臆想症，就算现在我的言辞里有很关键的什么线索，你们也不会相信我是吗！”

的确是这样，心底这样想着，慕宁却是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可是，慕老师，你一定要相信我的一件事，就是指骨，虽然我有点分不清楚那是梦境还是现实，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我不能保证什么，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强烈，强烈到我一闭眼，就看到那人锁骨上的指骨纹身，或许，或许哥哥真的见过凶手，或许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候哥哥发现了纹身，只不过后来那人逃走了，只有这样，哥哥才会在邮件里说指骨的事情，我现在才会一直梦到指骨。”庄淼再一次做了吞咽的动作。“慕老师，相信我一次，我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没能真的拉下炜铭的领子……证明他的罪孽。”

第90章 白银还是ROU偿？

慕宁在心底叹口气，他完全理解不了庄淼为什么这样的固执。

“指骨的事情我会看着办。”慕宁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案件有什么进展我会让人给你带消息的。”

“慕老师，谢谢你。”庄淼开口，样子有些恹恹的。

慕宁点点头，说实话，他觉得这次和庄淼的谈话，只有第一次的对不起和最后一次的谢谢具有可信度，不过他还是会稍稍留意庄淼口中的那个指骨纹身的，毕竟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更何况，他来拿顾佑辰那种扯淡的游戏都开始参与了，那种假设的大海捞针式调查比起庄淼的臆想，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似乎可以试着查一下，既然庄淼自己不确定，那就让自己帮她确定吧，如果真的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那就会有存在的痕迹，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指骨的事情，……或许从庄淼和庄森的聊天记录或许可以找出点什么。

只不过，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进展，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差不多了。

慕宁拿起手机，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一下，拉到最低，点了一个叫黑影的备注，拨通。

对面很快就接了，一个脆生生的孩子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出，“什么事啊？”

“变声器好用吗？”慕宁冷着脸。

“哈哈……当然……”又成了浑厚的男声。

慕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那件事，怎么样了？”

“事后呢？白银还是肉|偿？“青年男优的声音。

就是这种没有度的玩笑，慕宁记得他和电话对面那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打了一架。差点逼得顾舅跳脚。

慕宁的嘴角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他知道，既然对面那人这样说了，就说明有结果了，“都可以。”

“哈哈哈哈……”娇声娇气的女声，性感极了，“那一会发你邮箱，聊天记录还有邮件。”

慕宁挂了电话，然后直接走向对面的那幢高楼，案件进展可能得和顾舅报备一下。

——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了，所以，现在教室里除了‘刷刷刷’过卷子的声音，便没有别的响动了，这次，基础班的学生都很拼，为了能将平均分提得高一点。

原本能升入华盛的学生大多都是成绩优异的，虽然分到了基础班，可是学习的尽头丝毫不会被影响，更何况，基础班的班主任还是大名鼎鼎的倪天，他们就更有拼一拼的劲头了。

数学课上，炜铭正在埋头研究一道奥数，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的头顶，炜铭抬起头，看看顾佑辰，“怎么了？”

“给我讲一道题呗。”顾佑辰说着将数学卷子放在炜铭的桌子上，“这道。”

炜铭一听顾佑辰要问数学题，就一脸的难受，他下意识的看看旁边的沐宁的位置，“虽然现在我和沐宁坐在一起了，可是顾佑辰，你也不用一下课就往教室后排走啊。”

“我是真的想问题。”顾佑辰撇撇嘴，“再说了，除了倪老师和慕老师的课，都是我和沐宁坐在一起的，这不是咱来约定好的，你说说我还用的着这样吗，说句实在话，这不就是我的位置吗？”

“你也说了，这几乎可以说是你的位置，所以沐宁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沐宁呢？我觉得要说教你数学，我真的认为沐宁更合适，上次那道题，我教了你整整五遍啊，五遍，你说你都一知半解的，后来呢，后来沐宁讲了一次，你不就懂了，所以啊……”

“我怕耽误她学习。”顾佑辰厚颜无耻的开口。

炜铭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直接撤了视线，然后一脸嫌弃的开口，“顾佑辰，是朋友，我才这样忍你，什么也不说了，就一次，如果听不懂就去问洛笙或者慕老师。”

顾佑辰笑了笑，坐下，一脸认真地样子。

就在这时，去完卫生间的沐宁回来了，她看看顾佑辰在炜铭的前面，就知道又是问题了，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同情炜铭。

五分钟后，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完了演算，炜铭推给顾佑辰，“懂了吗？”

顾佑辰点点头，“懂了。”

炜铭挑眉看顾佑辰，明显的不信，不过在顾佑辰说出那句‘懂了’的时候，炜铭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这道题，一样的题型，给我做出来。”

顾佑辰接过，“给我一张白纸。”

炜铭从桌兜里抽出一张纸，递给顾佑辰。

顾佑辰开始在白纸上演算，一直到做出结果，整张纸上已经被用掉了大半张。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哈。”炜铭拿过卷子开始检查，“第一步，做对了，第二步，嗯，算对了……”

顾佑辰盯着炜铭，样子有些紧张。

“我去，你竟然做对了。”炜铭抬头，看看顾佑辰，“是不是你以前都没有认真的听我讲题，还是说你今天是因为沐宁在身边？”

顾佑辰站起身，开心的绕过炜铭，直接走向沐宁，然后直接将坐在位置的沐宁抱起来转了个圈。

几声口哨响起，一向冷静的沐宁一下子红了脸。

“不是吧你顾佑辰，你和沐宁这样秀，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炜铭撇撇嘴。

顾佑辰放下沐宁，看向炜铭，“我找到能提升我成绩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炜铭问。

这时，洛笙从教室门口走进来，顾佑辰直接跑向洛笙，然后一把揽上洛笙的肩，连拽带拖的将洛笙拉到教室后排。“那个方法就是……”

炜铭拧着眉，特别想把洛笙从顾佑辰的胳膊下拉出来。

“那道题其实是洛笙讲过一遍了，不过我还是一知半解的，你刚刚不是也给我讲了一遍，不是巧合，真的，我发现虽然你们俩的主课成绩都很好，但是解题的思路完全是从对立面出发的，所以，在听了相反的解法后，我感觉自己一下就明白了。”

炜铭和洛笙互相看看，然后低头去看卷子上顾佑辰做出来的那道题，几秒种后，两人已经默契的理解了顾佑辰的意思。

这个发现让顾佑辰几乎是瞬间在数学这门课上开了窍，几天之后，数学卷子上的正确率让数学老师慕宁都颇为吃惊。

倪天看到效果，吃惊的同时也觉得无可厚非，像是对顾佑辰的奖励，他直接向顾佑辰承诺，只要顾佑辰的成绩能提升到他满意的程度，那就算是宝校长让顾佑辰蹲班自己也不会同意的，让顾佑辰好好的专心复习。

不负众望的，中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成绩出来，顾佑辰的成绩真的因为数学，提高了整整八十分，虽然语文和英语顾佑辰还没有找到学习的技巧，不过也提高了一些，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果顾佑辰期末考试的成绩和这次月考的成绩不相上下，那就可以顺利的升入高二年级。